第17章 恶罡风火舔府门(2/2)
谷矫未应,梁健跑来禀道:“王爷莫忧,只是后院角门走了点水,势头不大,谷矫已经带人去了,须臾之间便整顿得……”
谷梁初闻言脸色立刻难看,“如何会走水的?”
梁健简短答道:“园子还有一点儿景致不曾修完,挨着角门堆了一些木头,此时走水是因过失还是有人刻意而为,等得天亮属下便与谷矫一起细细盘查。”
谷梁初面沉似墨地听着,却未再说什么,挥手示意梁健去忙,自己扭身回了殿里。
梁健伸手要关殿门,眼见弓捷远还在原处站着,便说了句,“不干司尉之事,且陪王爷安寝。”
弓捷远瞧着他把殿门关好方欲反驳——什么就陪王爷安寝?我不只管上夜,若有刺客进来杀他剐他,叫喊叫喊抵挡抵挡便可以的?说得倒似他的床欢面首一般。
只是人已去了,外面乱营似的,追着斗嘴也没意思。弓捷远只得忍耐转身,坐回床间里去。
谷梁初也在铺上靠着,见他久久没有再睡之意,虽阴着脸,仍旧开口说道:“角门甚远,莫说火势不大,便烧毁了也不碍着这边,你且不必害怕。”
“我怕什么?”弓捷远立刻冷哼一下,“巴不得王府都烧起来,正好趁乱跑呢!”
谷梁初本已烦躁,听了这句立刻斥责他道,“孤也不能总是纵你口无遮拦。”
“那你便打我吧!”弓捷远满不在乎地说,“外厢都忙活呢,王爷还想假手于谁?反正自己武功高强,一掌是劈两掌三掌也不碍的。”
谷梁初闭目仰在床栏上面,不太乐意理他。
弓捷远这会儿倒非说话不可,“古来圣贤皆劝人心向善,今日小火便是提醒王爷莫做不良之事。”
“孤并不怕因果报应,”谷梁初冷冷地道,“否则当初何敢追随皇上南下夺权?你说这些无甚效用。”
弓捷远听他自己提起夺权之事,心里微微讶异,“今上起兵南下,你为人子自然需得追随,还谈得上胆气的吗?”
殿内未燃烛火,谷梁初陷在黑暗里面,声音凉凉地道,“皇上起兵之前亦很迟疑,是孤力主南下一直相劝。”
篡立早是周知之事,弓捷远脊背上的寒毛仍然竖立起来。一年多前,眼前这个男人不到二十四岁,却够狠辣坚定。
“并非是孤贪图荣华权利,”殿外那些兵丁手上提的灯火透过门窗映射进来,谷梁初的脸上横了几抹光晕,明明灭灭有些吓人,他又说了下去,“而是不想坐以待毙。弓捷远,你只觉得自己憋屈么?这世上的人,又有几个不憋屈的?想要活着,常得忍耐等待久久伺伏,待需果决之时却又不能丝毫迟疑。孤算性子稳的,但也豁得出去。因此劝你还是别总蹦跶挑衅!”
“王爷将我扣在府中,”弓捷远耳中听着外面并不算喧哗吵嚷的嘈杂声音,嘴里询问地道,“只要我老老实实待着便好?”
“你虽带俸而来,”谷梁初毫不伪饰地说,“孤的身边却也不养闲人。非但要你恭顺,还得要你得用。”
“如何方算得用?”弓捷远没有太过意外——质子为质,谷梁初定也看不得身边窝个米虫,几次容得自己不逊,自然是有安排打算。
“一些谷矫和梁健难为之事,”谷梁初笑得讥诮而又阴冷,“孤都要你去办。莫急着问,这才刚开始么!你既身在王府,且又不能一死了之,自然得听话的。好在孤非吝啬之主,若能做得称心自有封赏。”
“先谢王爷大方。”弓捷远嘲讽地道,“抵押之人还能谈及封赏。”
“孤知你必不信不忿,”谷梁初慢慢躺平了去,“孤王还是那一句话,且行且观,咱们比比道行。”
弓捷远没再接话对嘲,只在心里暗道:如此狂妄,吃准我这猴子翻不出你如来佛的手心去吗?可是猴子也自不会安生待着,它必要跳要闹,翻跟头耍把式,不会消停。纵你法力无边,耐心却可用到几时?弓捷远是不能死,然则既失自由,大把时间不同你耗却做什么?倒真想看谁先挺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