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旧(四)丨怪疫二(1/2)
56.故旧(四)丨怪疫二
白澈睡得有些不安分,谢烬把车停好,拿个靠垫小心翼翼地塞到窗户和他脑袋之间,刚塞好,他就从安全带上滑了出去撞在垫子上,眉头深了深。
这些少年们一会儿安静一会儿哭喊,始终不得空闲,白澈闲吵,一路走到二楼,就在走廊的栏杆上坐了下来,一脚踩在栏杆上,一脚在外悬着。
正想着后面要怎么处理,突然有人冲过来一脚踹翻了给大家准备饭食的人:“我又没有碰那些东西,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你怎么打人!”
“喂!”
离溯光立刻抵住那发疯的人:“你说你没碰就没碰吗,大家都在这里,有比你小的还有女孩子,都一视同仁,等几个小时不发病自然会放了你,食堂总共就这些食材,我们辛辛苦苦给你弄饭吃,不要给脸不要脸!”
那人一把拍掉离溯光手中的笛子:“吃什么饭,还有心情吃饭。还几个小时,这里有多少人装没事在等死的,万一他们过来碰我一下,我岂不是冤死在这里!”
“对啊,不能等死啊!”
“就是,凭什么说我们也有病,跑了的那么多人,凭什么不抓他们抓我们!”
“同意……”
“你算什么东西,诶,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家的?管的着吗你!”
那闹事的人一见有人过来,气焰更涨,六七个人上前推推搡搡,眼看就要动手,突然脚下一滑,所有人都摔了个四脚朝天。
白澈勾勾墨侵,那灵动的黑烟如丝线缠绕在所有人脚踝上,愈收愈紧。
谁也没看见那黑烟是怎么过来的,都傻呆呆地坐在地上。
“东西,等死,东西,冤死——”
雪已经化了大半,地上湿漉漉的,白澈翻身跃下,轻轻踏在一洼泥水中,鞋面纤尘未染。
他捡起笛子,逐一扫过人头,眼中的光晕冷如月动:“枉你还是白家子嗣,日日看着家规,说的却是猪狗不如的话。既然你不想吃那就不要吃了,省下的粮食给其他人。还有谁和他一样的,站出来给我看,我替大家谢谢你。”
白澈一转笛子,递回给离溯光:“这些人都是我们的亲友,他们第一时间站出来为你们披荆斩棘,就不要说那些伤人的话,或者有谁自愿带领大家共渡难关的,你上来出主意,我们下去坐着,怎么看,你们那都比这清闲安全得多。”
没有一个人敢擡头,甚至刚才捣乱的人一齐滚起来坐回了原先的地方。
白澈继续说:“白家不养废物,如果没有,哭够了就给我把饭吃了。我们的师父和长辈们在外面收拾跑掉的那一批,老实在这里呆着就算不给自己家人添乱了。”
白澈拉走离溯光,低声吩咐:“目前查不出来这病的原因,外面又乱着,今天肯定要在这里过夜了。一层有九间教室,为了安全,每十个人一间,熟悉的人各自分开,保健室有被褥,分给女孩和身体弱的。外面那些晕着的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不用担心,你们提防着点剩下这些人,别让任何人碰到。”
离溯光点点头:“这些人……还有救吗?”
白澈看看他:“想听实话吗?”
离溯光犹豫着点了点头,白澈叹了口气:“你现在脑子里什么样,我脑子里就是什么样。”
离溯光也跟着叹了口气:“那你呢,不吃饭也不休息?”
白澈说:“再去转转,看有没有胆小躲起来的。”
话音还未落下,背后突然一声尖叫,等着分饭的人群骤然劈成了两队,一个被感染的人直愣愣地冲了出来,白澈还未来得及回头,左臂被人扯了一把,躲开了那个人的抓挠。
紧接着眼前一花,一箭穿心,那人被活活钉死在了墙上。
白澈看见卡在那喉咙上的袖箭,怒目看向动手的人,刚喊出一个“项”字就被刚才拉他的人拽离了。那人关上办公室的门,白澈气得掀翻了桌子上的东西,接连踹翻了两把椅子、一个书柜:“这些人可能还有救,都是自己人,每天一起上学一起吃饭,怎么下得去手?!”
“青尘哥……”
白澈听出是谁,转了两圈冷静了下来。三叔一向主张“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犯不上跟他儿子理论这些:“刚才多谢了,你不用劝,去吃饭吧。”
说完,他推开后窗直接跳了出去。
不知不觉夜深更冷,四周无人,白澈放缓了步子,站了会儿,这封禁阵的范围就是整个学校,学校这么大,应该不会有几个人傻到跑反。
他转身往另一边走去,错身的一刹那隐约看见楼角那一弯清月朦朦下站了一个人。
他可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修长挺拔的身姿,那样好看的人,他还从未见过第二个。
那人微垂着头,发丝落在眉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经那皎洁的光一照,半身韶光半身郁郁,白澈也只是一眼就被勾住了魂。
反正也没什么事,他在这边也应该很久了,就过去问问他见没见过什么人吧。白澈笑了笑,借着这个理由向那月光走去。
这人可闷得很,从来都是形单影只,偶尔出任务才和同级生走在一起,说话总是寥寥几句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一旦挨得近了又手忙脚乱,也不知道是腼腆还是怕人。
白澈有心逗逗他,本来是悄悄接近的,快到了隐约见着黑影一动,道了声“小心”墨侵瞬息而变,本人则飞身蹬壁,一脚踹飞了那黑影,又在寰身时展臂一捞,稳稳地接住了险些被墨侵卷倒的人。
他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最后还别有用心地说了句“哥哥抓着我”。
谢烬只见衣风冲散了舞动的黑色烟云,就被他拉进了臂弯,吓得脸上更白了些,看清是谁后想都没想就说:“白澈?”
“啊,”白澈眼睛一亮,“这个名字我喜欢,以后就这么叫吧。你在看什么这么专心,当心被坏人觊觎美色哟。”
谢烬真是吓着了,好半天才从鬼使神差的那句“白澈”里回过神,回答了另外一句:“……我只看见你。”
他这一句本是冲着白澈后半句去的,没想到白澈勾了勾嘴角,看见了谢烬眸子里的自己,大大方方地回了一句:“确实。”
谢烬一怔,立刻明白自己又受了调戏,羞恼着轻声说:“多谢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白澈微微一晃头,瞬间撒手:“好。”
谢烬还没站好,也没料到他撒手撒得这么干脆,这一松自然是接着往后仰去,他惊哼了一声,白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腰身,坏笑道:“好像不大行,是吓着哥哥了吗?”
吃了一亏,谢烬这次站好才说话:“你分明成心。”
白澈点头:“我当然诚心,诚心诚意来找你——早晨的事是我做的,我向你道歉。”
谢烬不解:“早晨?”
白澈左右找了找,墙角的背阴处还有雪没化,他挑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抓了一把,团了团送到谢烬手中,转过身一指后领:“早晨的雪球是我扔的,你也扔我一个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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