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漓(二)丨贪婪一(1/2)
49.梦漓(二)丨贪婪一
身后有动静,白澈敏锐地弹起来退了两步,迎面没有人,倒是地上……他俯身,在墨绿色的草丛里发现了一只煤球似的野兔子。
白澈:“你刚刚去染了个毛?”
兔子:“……”
婪城太暗,再加上这兔子的耳朵有些短,所以在一片茂盛的草地里不太显眼,白澈走了两步,兔子跟着蹦了一步,他甩手哄赶:“去去,再跟着我就把你烤了吃了。”
穿出花林,白澈立刻闪身隐在了墙后,墙角有人影一闪,轻巧且快,不是寻常走路跑步的样子,大概像飞檐走壁。
刚刚那个是……项昀山?
白家有专教瞬间记忆的课程,别看白澈某些事忘得渣都不剩,记性其实相当好的,但凡与他有交集的男女,大概看两眼就能记住全部尺码了,更别说项昀山这样的,就算化成灰,或说像刚才快到飞起,他都认得出来。
他燃了追踪符,依然烧秃了也毫无反应。这么说真如和尚所说,在婪城除了傀儡术均为无效,可惜傀儡术他学得不好,万事只能依仗一双腿了。
他又听见身边有动静,这回先是低头往下看,果然看见了那只黑兔子,掩声对它说:“跟着我没什么好处,快回花园吃你的草去。”
兔子:“……”
白澈试探着往外看了看,刚准备出去,脚腕子突然一痛,他下意识地踹了出去,只见一个黑毛球顺着墙高高地飞成了一个离弦箭——
他隐隐想起来什么事,不过电光火石,又忘记了。
走神这两秒项昀山已经走远了,他急着找项昀山的身影,也不顾不上什么兔子可怜不可怜了,何况那兔子让走不走,非得人送。
一路过楼台穿宇宅,追了半晌,终于叫他在一个池塘前追上了。白澈立刻藏身在一棵双人怀抱的大树后,项昀山对面有什么人似的。
他闭眼回忆着……一个轮椅一个人,一副眼镜一眼寒。
项昀山也带着面具,他对面那人没有面具,长得像电视剧里的男二号,满身古致的商人气,眼神看似漫不经心,一起一落却刁钻地挑重点看。
要说妖精坐轮椅,确实有个出名的,倒不是说坐轮椅那个出名,而是说妖精坐轮椅很出名。白澈盯着墙根的小黄花,匪夷所思的事真是越来越多了。
“项昀山。”
“项先生晚安,在下潘微。”
两人是初次见面。
项昀山手中的纸鹤闪闪焚尽,他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纸灰,毫无情面地说:“都说商人做到极致只有潘微,我今天来看看是不是真如口口相传。”
白澈翻了个白眼,不愧是三叔带出来,大概“三句话不和就动手”是他们的校训吧——也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艺高人胆大。
潘微客客气气的:“外人传话一向差劲,我想项先生不会也差劲到相信那些东西吧。再说,商人哪有做到极致的,我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倒是真的。”
项昀山笑了笑,满是戏谑之气:“那潘老板怎么锱铢法?”
潘微伸出一根手指,微微一弯:“无论你卖什么东西,开价均九折。”
项昀山说:“那我可以擡高价格再卖。”
潘微说:“价格我出,再打九折。”
项昀山说:“金钱无所谓。”
潘微说:“白家不缺金钱,所以自然不是。”
项昀山不上当:“买卖不成仁义在。”
潘微这次停顿了一会儿,颔首:“讲究,那我白送回答一个问题。”
项昀山扔出一个铁盒,潘微接住:“我猜你要问两个问题,这东西是什么和这东西从哪来——你挑一个问,另外一个收费。”
这么会算计,这人别再跟顾采是师徒吧。
白澈想看那盒子里的东西,但潘微打开看了一眼就合上了,白澈只来得及看见盒盖上的花纹。潘微应该是猜中了项昀山的心思,项昀山暂时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说:“从哪来。”
潘微想都没想:“不知道。”
项昀山一愣,旋即面有愠色:“潘微!”
哈哈哈哈哈哈!白澈差点破声大笑!
解气!虽说没有谢烬拳脚教训来得痛快,但是亲耳听着项昀山被人逼得一句都反驳不出来,也是相当的过瘾!
潘微抛回铁盒,不紧不慢地说:“我说回答,没说一定知道,婪城也有卖消息的‘百晓生’,便宜得很。项先生要是想问可以转转去。再者,项先生刚才也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可不要反悔了。如果没其他事情,潘某欢迎你下次惠顾。”
潘微也不等项昀山再说什么,轮椅竟然自己滚了起来,白澈定睛细看,这才发现地上排了两行密密匝匝纸傀儡,正在努力推动轮椅。
项昀山握紧了铁盒。
没热闹看了,白澈打算换个地方继续跟,气息一动,脸色剧变,蓦地捂住了嘴。
项昀山察觉到动静四下望去,循着大树走来,到近了并无一人。
白澈被人拎着后衣领拖回了花木林,一路上他一点都没反抗,不是没力气,而是实在不敢!他闻着那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谢烬兄!这么巧啊,你也是出来遛弯的吗,难不成是这几天太累失眠了?睡不着我有办法,喝杯牛奶或者喝杯白酒……”
面对白澈的喋喋不休,谢烬一言不发,手上力道大得可怕,白澈脑海里连番滚过“我知道了”这四个字,不会真的是要完蛋了吧。
对方一松开手,他抢先退开道:“我听说这边月亮又大又圆特别好看,这不是快过节了嘛,我来赏个月。你喜不喜欢吃糖,我这里有个……”
谢烬往前走了一步,白澈立刻闭上嘴一步退到墙根,贴紧了。
谢烬说:“你觉得你说得是人话吗?”
白澈支支吾吾:“我……觉得……能听懂的……都是人话。”
谢烬抓住他的手腕,白澈紧紧攥着拳头,谢烬冷声说:“张开。”
白澈说:“不张,手麻了,动不了。”
谢烬不由分说用力一握,白澈疼得一咧嘴,手掌自然张开了,一手心全是鲜红的血,谢烬翻手就拿三生线把他腕子绑在了一起,目光咄咄:“哪?!”
白澈都不敢低头看自己的手腕:“哪,什么哪?”
谢烬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个什么,估计这人到现在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拎了拎他的裤腿,在他膝弯一踢,白澈惊“诶”了一声,就被谢烬一手托背一手托腿放倒在地上。
白澈惊道:“不不不是,你要做什么,虽然我挺喜欢但这荒郊野外的不好吧?我这人不随便的!”
谢烬充耳不闻这些鬼话,拉起他的裤腿,脚腕子上两个黑黑的洞眼,白澈这才想起来刚刚被黑兔子咬了:“哎这是……这不是兔子咬的吗,怎么黑了?”
“兔子?”谢烬已经挽好了白澈的裤脚,擡眼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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