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扈(四)丨再见藤妖(1/2)
44.骄扈(四)丨再见藤妖
项昀山从法医那出来,路上就有些心神不宁,倒不是因为看过尸体,也不是因为白青尧对他的小威胁,更像是一种熬夜过力的虚脱感,这种感觉很熟悉,就在嘴边但说不出来,只是一味地强忍着。
白青尧看出他脸色有些惨白,伸长了胳膊摸他的额头:“不烧呀。”
他路过一片工地的时候恍惚踩空了一脚,再擡头就找不见白青尧了,白青尧走到一半发现他原地不动就走回来:“昀山?”
项昀山冷冷地看着前方,白青尧回过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笔直的盲道向远处伸去,路两旁种了法桐,这个季节已经很茂盛了,没什么风,大叶子微微摇动着。
“你在看——”白青尧再回头一愣,下意识地擡手一接,项昀山一掌沉沉地切在他的小臂上,“昀山!”
项昀山错半步再次出手,白青尧连番躲过,缚身术鹅黄色的线在项昀山腰身上一盘,系到腕子上时被他反手扣住一拧,反倒止住了。
白青尧扯不动,再次唤了一声:“昀山!”
项昀山的眼眸明显有些涣散,手下用力一扯,白青尧被拉了过来,他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出去,白青尧躲开了一半,这一掌重重地打在了肩上。
只是一下,白青尧一口血喷了出来。
血喷溅到项昀山脸上,他舔了舔嘴角,有一瞬间的迟疑:“青尧?”
白青尧忍痛喊:“幻术!”
项昀山再次恍惚了一下,咬牙道:“剑!”
白青尧还没放出封印,颈上一凉,整个人甩了出去,拦腰撞上一棵法桐。树叶簌簌而下,白青尧腾空时撷叶注灵,飞快地掷了出去,一片叶子刺入工地的围挡,一片叶子从项昀山颈上划过,划出了一道血口。
项昀山抹去血迹,恨铁不成钢地喊道:“准一点!”
白青尧双腿一滑,勉强站稳:“那你倒是别躲啊!”
项昀山:“你中幻术试试,有人打你不躲吗?拔剑!”
“倒是给我机会啊,我又不是青尘哥,想让它出来就出来!”白青尧又被掀翻了出去,临飞出去时抓住了半实体的藤蔓,抽在项昀山身上,连他一起掀翻了出去。
偶有笑声如鬼魅飘摇不定,白青尧一面提防着随时卷上来的藤蔓,一面还要小心着神志不清的项昀山,他的武力值本来就平庸,这么一来更是分身乏术,来不及放出封印也来不及站稳,再一次被扫中脚腕时踉跄着撞上围挡,连着那铁板一起拍在了地上。
项昀山追着他转了好几圈,喘着气,有些气急败坏地踩在铁板上,“嘎吱”一声响,白青尧又往下滑动了几分,他打了个暂停,盘腿坐起来:“歇会儿先,太疼了。”
白青尧抹了抹嘴角的血,身上也酸疼,脚腕子还有勒痕,但每一处伤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他拉了拉裤腿盖上,这是他封印的力量,所以剑放不出来是有原因的。
他知道对手是藤妖,而幻术一定是程齐,对方显然在拿他当鱼钓,磨累了再拖上岸,这样的人若不是不敢露面那就是对他不了解。不过就算他能愈合也不可以继续下去了,对方一旦看出眉目,没有项昀山他肯定打不过藤妖,迟早是死。
“真不知道还有这么僻静的地方,景色多好啊,想谈什么大家见面说吧,我累了不想起来了。”他说。
“白煜嵝的儿子也不过尔尔,还不禁打。”一个妙龄女子凭空踏了出来,脚腕一串红绳,赤脚在地,“倒是这位强多了,忍到现在才中招。”
“不好意思见笑了,我考试可以,打架不成。”白青尧动了一下,撕心裂肺地疼,“姑娘怎么称呼?”
“凌霄,茉亦。”女子冷言。
“幸会幸会,凌霄的现任族长。”白青尧说。
茉亦脸上剧烈地一变,凌厉地刺出一蔓箍住了白青尧的脖子,白青尧机敏地擡起手,连手一起被绑住了,与此同时长芒如刃,削断了藤蔓。
白青尧握着长剑,扎入身下的铁板:“不好意思忘记了,你们家就剩你一个了。”
以上一代家主,也就是白澈的爷爷来说,白青尧虽不是长孙,但毕竟长孙跑了,二子所出又是两个女儿,所以白青尧在这一代的地位里也算是无出其右,听过他名字的人不论真假大多退避三分,反倒是白青尘——无人知晓。
后来白家发了一张悬赏令,擒得白澈就可以得金百万,一开始不明所以的妖还真去捉了,不是被打个半死,就是被扔到某个山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赤条条地挂在树上给低阶鸟兽看,不怕死的也都怕死了,嫌糗的也都躲起来了。
久而久之就有话流传出来,说这悬赏令简直就是鸿门宴,怕是白家设的圈套骗傻子自投罗网去的。
当时什么人妖殊途的规矩早就荒了二十几年了,一片乌烟瘴气,杀人放火接连不断,白家前几年开始一直内部纷争,从家务事中再抽身难免会有很多漏网之鱼,而白澈神兵天降似的一口气解决掉了不少祸乱的妖族,再加上悬赏令,“白澈”这个名字终于闹得整个妖界沸沸扬扬。
于是,就有妖去怂恿有地位的去替大家报仇雪恨,妖头头考虑再三,史无前例地出了一次面和白家做了谈判。
白煜庭充分发挥了他的和平之才。
从谈判到摊牌,半个月后双方签了个协议,内容说白了还是续上了以前的规矩,大体就是妖族会好好做人、互不侵犯什么的,白家也知道妖族有乌涯山来掌管内部事宜,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至此大家才知道,白澈才是根正苗红的白家大少爷,有寻寻觅觅去问为什么不是青字辈的,问来多半是鸡零狗碎的东西。
神秘加上干不过,这个名字突然就“誉满天下”了。
那张可笑的悬赏令至今还在,可悲的是没人敢动他了,而这一太平就是好几年。
也正因为这个,白青尧忽然淡出了公众视野,说是出国留学了,再回来都是太平年代也没什么武力输出,也就没人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本事了。
但毕竟还是嫡系,就算再不禁打,茉亦也格外警惕地观察着,尤其当他受伤不轻,坐了一会儿又毫无大碍地站起来的时候,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地退开了几步。
白青尧把衣服整理得体面,抹了抹脸上的灰,一张脸蛋又斯斯文文了:“姑娘你另一个朋友呢,好像叫程齐是吧?”
茉亦不语。
“别误会,”白青尧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在远处独自站着不如过来一起聊天。”
茉亦过于紧张,哂笑一声就收了,仔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这人是读书读傻了吗,单看脸上那道疤痕又与他的形象格格不入:“……有病吧你。”
“多谢姑娘忠告,我会去问问我的医生的。”白青尧摸了摸那道长疤,四下看了看,“我就是听说程齐想见弟弟,我有办法可以让他见到。”
“你能有什么办法,”茉亦说,“程元又不在你手上,你还会大变活人吗,笑话。”
围挡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白青尧耳力极好,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是不在我这里,但也没在你们那里不是吗?”
茉亦突然色变,一振衣袖厉声道:“你这小子,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别凶别凶,”白青尧不为所动,看向围挡,“要是在了,为什么不给他点甜头,让他急得在那捶胸顿足呢?”
话音未落,白青尧接连退了好几步,举起双手,一个人冲出围挡揪住了他的衣领推撞在树干上:“你知道他在哪?!”
“愚不可及。”
枝蔓勾住程齐,他一下子扯坏白青尧的衣扣,脱了手,茉亦矢手将他甩在墙上,满脸不耐烦:“姓白的,我劝你还是不要耍花样,乖乖把报告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撕碎那个……”
茉亦刚要伸手,迎面一道风逼得她错身隐没了身形,项昀山浑身浴血地提着长剑,站在她刚才的位置上,把白青尧吓了一跳:“昀山,你这下手太重了。”
两个人同时感觉到脚腕一抽,项昀山飞快地甩过剑花,切断了藤蔓:“你不应该走那么远。”
白青尧:“我怕她看见你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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