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扈(三)丨故名(1/2)
43.骄扈(三)丨故名
白澈没了手机也就没了原先的通讯录,他去肖霖那搜刮来不少号码,挑了一个警局的老领导,联系好就马不停蹄地赶去案发现场看监控,一方面快些给谢烬平反,一方面可以引走项昀山给其他人营造时间。
他怕霍盈盈多嘴说漏了话,支去警局看证人录口供了。
出事的地方是两幢楼之间的走道,不宽,很黑,里面没有监控,楼对面是一排商铺,有摄像头的不少,对着街面的只有一个,是一家杂货店。
白澈仰头看了看,视野稍差倒也能用。
他推门而入。
老板对面坐着一个和白澈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微微凤眼祥瑞,唇若含珠,端得好相貌,只是从额角到嘴角一道长疤贯穿而下,第一眼就心惊肉跳。
白澈倒是没被那道疤痕吓到,也是心惊肉跳。
白家的名字都是按辈分排下来的,到了白澈这一辈,中间是个“青”字,而“澈”这个字,其实是他的小名,脱离了白家之后白澈就用这名字代替了本名,像项昀山这样关系走得不近的同辈人,如果不叫他师哥,都是直呼本名的。
知道白家接管了公司之后,白澈还来不及想太多,所以小顾这个案子会涉及到白家哪个人来参与,他也没来得及想太多。
年轻人眼睛一亮,站了起来:“青尘哥!”
白澈擡腿,转身,把门关上了。
青尘。
白澈心悸着抓紧了门把,这名字可真是好久没听过了,如果不是这个人就站在对面,他真以为叫的是别人。
屋里这个年轻人叫白青尧,项昀山的表哥,三叔的亲儿子。这人什么都好,品行端正,做事谦恭,就是摊上个恶心人的爹妈。
项昀山隔着玻璃看见里面的白青尧:“这是玻璃门。”
对,还有这个表弟。
白澈僵硬着再次推开门,白青尧让出了自己的座位,一张薄唇欲言又止,白澈记得以前和他对话不多,他不似自己总是挂树上挨罚,多半都是拘在屋里看书而已。
这十来年没见,白青尧还和以前一样,像小狗躲老狼似的,想过来又站得远远的。
也算是故人相见,白澈不喜欢也没办法,在白家过得不好的只有他而已,犯不上跟个老实巴交的弟弟过不去,所以他有些寒暄的话在脑海里滚动了一圈,最后也只是很官方地点头一笑。
人一多,店老板就带着他们三个去了后面的员工休息室,白澈拉过旁边的凳子,一直拉到自己身边,对白青尧说:“坐,一起看。”
白青尧好像挺高兴,坐到他身边时又很拘谨,白澈管不了那么多,权当旁边坐了个HelloKitty。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白澈把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他的目的也很单纯,找程齐。上一次看行车记录仪,里面的人说了一句话——“百家姓里就挑一个字”,再加上那个□□不留活口又炸翻了白家的车,这么浓烈的恨意,他第一反应那个字就是“白”。
□□利用程元胁迫程齐杀白家的人,很对,但又有哪里不对。
白澈玩着手里的笔,笔帽“咔哒咔哒”地一弹一扣,白青尧看了看项昀山,项昀山轻微地摇了下头,白青尧掏出手机,调了静音,给项昀山发了条信息。
白青尧:他在做什么?
项昀山:在想事,别插嘴。
白青尧:哦……为什么?
项昀山:会揍你。
白青尧:哦……要等多久?
项昀山:看心情。
白青尧:哦……你挨过揍?
项昀山没有回,白青尧轻轻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擡头时白澈正看着他,吓了一跳,白澈只看了他一眼又去看视频了,白青尧再次掏出手机。
白青尧:吓死我了。
项昀山:该。
白澈忽然伸出手,白青尧又吓了一跳,就跟班主任没收手机似的,乖乖把手机放到了他的手心里。白澈直接打开通话界面,按下几个数字,系统自动提示了一个联系人。
“青尧?”
“你有事瞒着我。”白澈直接说。
对面沉默了两秒:“也不喊爸。”
白澈也沉默了两秒:“爸,你有事瞒着我。”
“混小子,”白煜庭音量比刚才涨了三分,“你老子瞒着你的事儿多了,你问哪个?!”
“哦?”白澈说,“外面有人了?”
“混账话!”白煜庭说,“说说说,什么事,我告诉你,你可别欺负青尧,他是老实孩子……”
“行行行,知道了,我要是欺负他咱家就炸了。”白澈无奈地撇撇嘴,“你跟我说实话,小顾不是第一个对吧?”
先不说其他的阴谋阳谋,研究化妖之血,利用化妖除掉棘手的白家人,这个理由就已经是相当充分了,白煜庭这么暴躁,只怕最近白家人的死亡率有些高。
“嗯。”白煜庭不得不承认。
“那你还让我把他锁起来?”白澈撅折了笔帽。
“这不是担心你三叔那边——”
“三什么叔,他巴不得把谢烬跟我拆开,你亲儿子我刚活过来,万一半路杀出个无敌金刚,我连个奶妈都没有!”白澈把笔扔了出去,“我不管,你现在就让他撤了行纪部那帮人,你就跟他说,他儿子在我手里,不放人我就撕票!”
“混小子,”白煜庭直接气乐了,“你手机呢,为什么老用别人的?”
“掉茅坑了。”白澈说,“还有事吗?”
“……”
“回见。”白澈直接挂断了电话。
白青尧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白澈和颜悦色地把手机还给他,一点儿也没有刚刚吵过架的样子:“胆子真大。”
白青尧心想你也知道,但白澈说的可不是自己,他思忖了片刻,站起来就走,项昀山拦住他:“去哪儿?”
“行纪部都撤了,你还跟着我有什么意思,”白澈插着口袋靠上桌边,“我又不去泡妞儿。”
项昀山一只手压住了桌子:“小师哥,独行惯了是不是忘了什么?”
白澈哂笑:“想用家规压我?我早就不听那一套了。再说你是不是也忘了什么,如果你不说在码头拿走的东西,那我也没义务告诉你我要去做什么。管天管地,你还管人拉屎放屁?”
“昀山,”白青尧抢在项昀山之前发了话,“让青尘哥走,我们去看小顾的尸首。”
项昀山缓缓擡起手,白澈叠指在唇上一搭,冲着白青尧送出一吻,学着他的语气喊项昀山:“昀山,同是一家人,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嗯?”
白澈一口气走出几百米,听见后面有人跟着跑就回了下头,只见白青尧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但一声也没喊。
有点儿意思。
正值艳阳当头,白澈敢打赌他西装下的衬衣已经湿透了,但是白家人注重仪表,如果衬衣已经不体面,再热也要忍着不能脱下外面的西装。
“你跟来干什么。”
“叙旧。”白青尧浅浅一笑,用纸巾沾了沾额角的汗。
“呵,”白澈往旁边挪了两步,“项昀山肯让你单独与我在一起?”
“青尘哥,”白青尧跟着他走,停下时刚好站在阴凉处,“你不要怪昀山,他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身不由己——这种词太苍白了,大家都这么活着,犯不上谁同情谁。”白澈说,“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有我的规矩,话不投机那就只能分道扬镳了。”
“那是青尘哥有勇气,没有几个人敢活出你那样的洒脱。”白青尧笑了笑,“放心,我跟他说我去买饮料,就算他看出来,我也有办法对付他。”
他伸出手,摊开的手掌上有一个小小的瓶子:“这里装的就是昀山拿走的东西,不过,这只是我做实验分出来的一部分,并不是全部,你可以拿去研究。如果我这里有消息,第一时间会通知你的。”
“你也挺有勇气,”白澈没有接,“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你没有接,我就知道你值得我这么做,况且我一见到你,就相信你是青尘哥了。”白青尧拉过白澈的手,把瓶子塞到他手里握好,“这一点儿东西他们也不会发现的,就算问起,我就说实验失败报废了。”
“你为了我,这谎扯得有些多。”而且还犯了家规,白澈低头笑了下,“多谢了,那你说的实验……方便透露一下吗?”
白青尧想了想:“其实只是融合符箓或者分解,来测试这个东西的具体用处以及后果。我也不好解释,总之,这个东西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找到有关文献,所以要研究一下。”
“你知道这是哪来的?”白澈问。
“不知道,”白青尧说,“昀山只跟我说程元企图用这个复活一具无魂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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