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第14章
近来,荀旸每日都是夙兴夜寐、早出晚归的。在这家里,活生生把自己搞得就像个赶场的贼。
这晚回房后,荀旸如往常般轻轻点上一盏灯,然后悄声脱靴、更衣,正准备就寝,屏风内的灯,亮了!
荀旸心中咯噔一声,手里的动作都停了,如同在课堂上捣蛋被老师抓包,既怕老师骂,又希望这骂快点来,早死早托生。
“爷回来了!”屏风另一侧传来不冷不热的一声。
荀旸略沉默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嗯!回来了!”为掩饰心虚,手里的动作也故意放重了些。
屏风里侧的人,似乎在积攒勇气:“林郎,有几句话想同爷讲。”
要谈话?荀旸的心又一次提到嗓子眼。
屏风内,衣衫窸窣之声,渐行渐近。林靖的身影,在屏风上逐渐移动,停在屏风那一侧。
见屏风外没有反馈,隔着屏风林靖又问了句:“爷,那我过来了?”
荀旸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得这么怂:“那个……天色不早了,或者明日?”
“爷若是不方便开口,那便由我来说。”屏风内的身影并没有离开,顿了顿,似乎带着一丝颤音,“爷近日一直躲着林郎,是不是以为我和那张潮……和那张潮有什么……”
“没有!不是,不是那样的!”荀旸噌地从榻上弹起,起得太猛,再加上慌张,脚趾一下撞在榻旁的桌腿上,“啊——”
听到荀旸一声惨叫,林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从屏风那侧冲了出来:“爷怎么了?爷没事吧?”
荀旸弯腰缩在榻旁,抓着自己被撞到的脚趾,听到林靖冲过来,整张脸都要藏到自己臂弯里去了。
真是丢人!那日同张潮打成那样,身上还挂了彩,也没见自己吭一声。今天这杀猪般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
见荀旸侧蹲在地上不动,林靖还以为伤得很重,忙上前用力搀扶,想把荀旸扶到榻上去。
隔着薄薄一层中衣,林靖感受到荀旸结实的臂膀,以及透出的真实体温,心里莫名痒痒的、怪怪的。
荀旸坐回榻上,脸憋得通红:“只是碰到了脚趾,无碍的!已经不疼了。林郎……坐吧!”
刚才急着扶荀旸,身上的外衫掉在了地上。林靖捡起来,罩住冰台色暗纹半旧中衣,头发松松散在肩上,起身站立时,多了几分不经意的凌乱。比起白日的清冷端正之姿,又别有一番韵味。
荀旸想到了“清雅”,想到了“温柔”,但这些词语,似乎都不足以形容这眼前人。当然,他也想到林靖方才的那个话题:“林郎,近日窑中事情多,一忙就忘了时间,所以回来晚了些。哪里会有意在躲你!你可千万别多想!”
林靖知道荀旸只是拿话宽慰自己,他正了正身上的衣服,并没有看荀旸,而是把目光落在正前方的屏风上,语气中还带着倔强:“那张潮虽是个无赖小人,但此事皆因我而起,不仅害铺子蒙受损失,更坏了爷在外的名声。如果爷觉得有辱门风,可以……可以休了我……”
被休掉的哥儿,比被休掉的妻妾,下场要惨得多。不仅再无婚嫁可能,还会一世受人唾弃,根本无翻身可能。所以很多被休掉的哥儿,难以面对凄惨境遇,大多一死了之。
荀旸一来就有个现成的夫郎,所以这些情况他多多少少都去打听了解过。方才一听林靖说休了他,荀旸一下就急了:“林靖!你在胡说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那张潮是个什么烂人,我能不清楚?那日若不是你们拦着,我腿给他打折!”
林靖安静地坐在那里,在烛光的照映下,美得像油画中的少年。他在等荀旸真正的原因。
看看春风和煦的林靖,再看看电闪雷鸣的自己,荀旸觉得瞬间理解了“蓬荜生辉”这个词的字面意思。他知道林靖在等一个真正的解释,可自己要怎么说?我躲着你是因为自己紧张?因为自己没有两情相悦、床笫之欢的经验?
这……这也说不出口啊!
荀旸一屁股坐回榻上,这题太难解了。往常每每有做不出的实验、跑不出的数据,荀旸都会急得抓头发。
此刻,荀旸扯着自己的头发,他的耳根红得都要流血了:“我承认,我最近是在躲着你,因为张潮这件事,让一下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和你的关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