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1/2)
第080章
炽热的呼吸汩汩而来,那点冷香亦是,以不容反驳的姿态侵袭身侧的每寸。
昭瓷愣着神,脑袋似被搅过似的黏在同处,混乱不堪,一时间也忘记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谁也没有动作,就在徐徐的风声中沉默对视。
周遭声息渐止,连身后凶猛的兽吼也暂被忽略。
反应过来前,她已然用力咬了口唇上贴着的柔软。当真是咬,半点力道不收,耳边很快传来少年压抑的“嘶”声。
“昭瓷。”薛忱擡手将她往前推,耳尖飞红,面色倒是如常。他颤了下睫毛,轻轻道:“会痛的。”
姑娘家的唇色朱红,水润异常,正中还沾着点血色。他喉结微动,不甚自在地错开目光。
昭瓷也在看他,瞧着那道细小的口子,迟缓眨眼,没在“他受伤了”和“他怎么受伤的”之间绕过弯。闻言才恍然大悟,是她干的。
“不好意思,要不你咬回来吧?”昭瓷抿唇,分外抱歉道。
薛忱:“……”
他擡手,用力一捏她的脸,不客气道:“还醉着就不要讲话了。”
她讲话,和醉不醉的有什么关系?
昭瓷又想不通,方要开口。
吼——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地动更甚。那道黑影终于又有所动作,神态狰狞地往他们这走过几步,伺机而动。
奇怪旖旎的氛围荡然无存。
妖怪所行之处一片焦黑,草丛里,圆球孤零零待着。
昭瓷敛神屏气,尽量维持清醒,飞速思索着该如何对付它。
这妖怪看架势是能攻击到他们的。可她会的那些东西,譬若刚才丢出去的炸药,就没办法对它起作用。而除了她,旁人又瞧不到这妖物。
怎么办?
她想起之前在那座古怪的山上能用的血祭,目光微动,伸手将少年扯到自己身后。
那妖物还在虎视眈眈,昭瓷扬起下颌,恶狠狠回视,气势不落分毫。
对视片刻,它圆硕的双瞳骤闪凶光,一撅土壤,在尘土飞扬间扑来,带着阵腥臭。
昭瓷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冷不丁的,腰间搭上只手。察觉他似是想要揽过她的动作,她赶忙扼住那只手,低声道:“我能处理好的。”
先不说看不看得见这事,他身上还有伤呢。
昭瓷绷着身体已然进入戒备状态,袖下的匕首轻贴腕侧。
疾风骤作,一道白光闪过。
刹那后,风吹着几片青叶于焦灼间坠落。
昭瓷眼睁睁看着那妖物忽地消失在空中,良久,都不见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昭瓷又疑心是它的诡计,可没多久,耳边夜啼声渐渐止息,它也没有回来的踪迹。
虽然不晓得原因,但它好像真走了。好事,暂且肯定是好事。
昭瓷稍稍松懈,回过头,冲争垂眸望向她的少年解释道:“方才有只妖怪。”
这样讲好像太笼统,她又补充:“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百妖夜啼,引来的那些逝去的妖物,正常来说是看不见的。”
薛忱轻轻颔首,也猜到定然是发生点什么,否则她不会突然间扑过来的。
想起方才那点柔软温热的触感,他目光微动,欲盖弥彰地擡手,拭去唇中干涸的血迹。
“现在呢?”薛忱瞧着面前空荡的景象,微蹙眉。
“它好像突然间走了。”说着,昭瓷困惑地蹙眉,“也许是因为城主用了卯日灯?”
石罂花扯着根茎四处查探,她也散开神识,的的确确一无所获。甚至连远处混乱的三七客栈,都渐渐归于平静。
夜晚归于祥和,却隐隐透着不祥氛围。
好端端的宴席只得中途潦草收场,宾客基本都走光了。
昭瓷也是,扯着薛忱一道往三七客栈走。
醉酒时的状态,就像是置身云端,脚踩棉花,飘忽得下秒就得掉下来似的。
昭瓷一直都这状态,酒半醒不醒的,想起双唇相贴的事时更是。
她偷偷擡眸,睨眼薛忱的神色,不着痕迹往旁边挪,试图离他远点。
才有动作,就给拽住袖子,一点点往回扯。
“你躲什么?”薛忱紧紧攥着她的袖子,神情不善。
“哪有躲。”昭瓷目光游离,不同他对视,但也没想把袖子抽出来。倒是不想让他抓自己的手指,可才握了个拳,手指便被一点点蛮横打开,牢牢扣住。
有哪不对劲,肯定有哪不对劲。
昭瓷恍惚想着,大脑受酒精蒙蔽,全然无法思考,只有心脏跳得随时好似能从腔内飞出。
她摇摇头,强压这点不自在,任他牵着往三七客栈走去,步履比以往都快。
交叠的衣袖下,两人的手紧紧牵着,不同于以往任何次攥住的动作。
走没多久,昭瓷远远就瞧见地面有块被烧得焦黑的木质牌匾,“三七客栈”四字几乎已经看不大清。但客栈内依旧人来人往,瞧着除了稍许狼狈,无甚大事。
她一眼就看见人群边缘站着的青年,是昭邹。
昭瓷想都不想将手抽出来,往前跑去,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咽回去。
薛忱垂眸,看着那几截藕节似的指尖从掌心逃离,轻压眼皮。
走近了,昭瓷才发现他正和人讲话,那人的身影原先被树挡着,瞧不见,正是本该在青云宗的贺川长老。
数日不见,贺川长老同换个人似的,再不穿着那皱巴的白袍,胡子也剃得干净,整个人焕然一新。
昭邹的大嗓门毫不受阻地往四周扩:“我与阿紫相熟许久,她确实是非常好的女孩子,这事想必有所误会。而长老您问的异常举措的话……唔,印象里应好像只有一件。我曾意外发现间地下密室,主人似乎就是阿紫。”
“但您也晓得,阿紫应当是被人控制,所以才有那般举措。密室的事,也定然另有主谋。”昭邹很快为阿紫辩解。
“这事我会查明的。”贺川沉声道,从他口中记下密室的位置。
什么事?为什么要和阿紫还扯上关系?
昭瓷安静站在他们身后,试图将这几日的事串在一处,可脑子仍混沌一片。
环视四周,土壤焦黑,不少树木拔地而起,更有从正中被劈开,明显受过摧折。其他倒是如常。
等他们讲完话,贺川长老将目光投向她时,昭瓷才上前,行礼道:“贺长老。”
薛忱也是,跟着行礼喊了声:“贺长老。”
贺川不在意地摆摆手,和蔼一笑,将他们从头到脚打量番,确认道:“听说你们都在城主府,没伤着吧?”
两人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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