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冰川燃烧(1/2)
番外七·冰川燃烧
陆嵘气得满头绿光,连夜买了红眼航班飞回去。
回到宜江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宋铮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估计是在做实验。
这个点,宋铮是肯定在实验室的。
陆嵘压着火气,走进电梯按下楼层按钮。
金属电梯门倒映出他怒气冲冲的脸。全然没了平日里游刃有余的姿态。
陆嵘愣了下。
走出电梯后,他先去卫生间泼水洗了把脸,洗去红眼航班通宵暴躁的狼狈。
这才故作平静,云淡风轻地走进实验室。
……宋铮却不在。
陆嵘下意识拉住身旁路过的学弟,问:“他人呢?”
学弟看清是陆嵘学长,顿时大为惊讶,第一反应是问学长你怎么回来了。
陆嵘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定了定神,说:“有事找宋铮。他人呢?”
“不知道啊。”学弟茫然挠头,“宋学长还没来呢。可能在睡懒觉?”
陆嵘:“……”
陆嵘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心想宋铮怎么可能睡懒觉?那可是一个前天晚上才被艹得合不拢腿、第二天还能起个大早去跑实验数据的人。
哪怕昨天是周五……
哪怕昨天,是周五。
宋铮也不可能今天在实验室缺席。
那他去哪里了?
陆嵘在心里飞快过了圈最近国内的学术会议,并不觉得宋铮有什么外出的理由。
除非是周教授安排他去办事。
但……
为什么不接电话?
昨晚不接电话还情有可原……——个屁!
陆嵘想起这个就怒火中烧,整个人绿得发光。
烦躁之余,心里又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不会——出事了吧?
工作学习都那么拼,饭也不好好吃,经常胃痛,通宵做实验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多少次宋铮都是被他从实验台上捉下来一口一口喂饭,宋铮本人却对此毫不在意。要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说不定会给自己打个留置针挂上营养液,一天二十四小时钉在实验室里做项目。
陆嵘越想越憋闷,额头青筋突突地跳,他烦躁地揉了揉额头。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宋铮宿舍门口了。
手指习惯性地去摸口袋里的钥匙。
——宋铮很早就给了他钥匙。
方便他来……
周五的时候。
陆嵘一度觉得自己像个送货上门的,心里很排斥那把钥匙。
却又依恋摩挲着,不舍得扔。
他总是希望那不仅仅是某种邀请。
他总是忍不住渴.望更多。
……却一次次地失望。
一次次地咬牙吞下不甘。被丢进冰天雪地里自我疗愈。
如今陆嵘站在宋铮宿舍门口,手插在口袋里,摩挲着那把造型普通的黄铜钥匙。
他没有犹豫太久。拧动钥匙,开了门。
门里涌出一阵冷风。
……怎么这么冷?
陆嵘皱眉,下意识抱紧胳膊。
视线掠过地面。
却悚然一惊。
“宋铮?!”
陆嵘冲进去,俯身抱起地上的人。
伸手一摸,对方的额头滚烫。呼吸里都是热气。
“……”宋铮仿佛在昏睡中有所察觉,睫毛微微一颤,眼皮底下的眼球也跟着动了动,却无法睁开。
宋铮整个人滚烫,身上的衣服却冰凉。
陆嵘毫不犹豫,手臂从他膝弯底下穿过去。昏迷着的清瘦男人,就这样被他打横抱起。
快步奔向楼下。
宋铮的衣服裤子,都是湿的。
不知是睡梦中出了汗,还是下雨淋湿身体,没有来得及换洗。
总之,经过一.夜的冷空调,他那衣物冰得吓人。
陆嵘把他送到急诊抢救室,挂号、拿药。处理完医生嘱托的一切事情,随后就打电话让人送衣服来。
刷拉一声。陆嵘拉上抢救床外面的帘子,俯身给他换衣服。
清瘦白皙的身体,曾经亲眼看过,甚至抚摸亲吻过无数次。如今在病床雪白床单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单薄。
陆嵘低着头给他换上干净衣物。宋铮在昏迷中微微挣扎了下,苍白手指虚虚地抓向他,似在抗拒。
“听话。”陆嵘嘲道,“换身衣服。不动你。”
“……”宋铮仍然闭着眼睛。
眼球在薄薄眼皮下转动,仿佛努力挣扎想要醒来。
换裤子的时候,无意间触到一手滑腻。
陆嵘一怔。
额角青筋突突地跳。陆嵘咬着后槽牙,动作粗暴地给他擦干净。
陆嵘给他换好了衣服,去找医生看化验单。
医生说:“估计是着凉了。要挂几天水。”
陆嵘问:“严重吗?”
医生:“不严重。就是烧晕过去了。”
医生用过药,宋铮的体温渐渐退下来。
陆嵘坐在病床边上,压着嗓子接电话。
低声下气地应付大洋彼岸导师的咆哮。
“……你怎么……”
微弱沙哑的声音,清晰传入耳畔。
陆嵘转过头,看到病床上的人皱了下眉头,表情似乎疑惑,又像是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陆嵘冷笑一声,问:“你昨天干嘛去了?”
宋铮缓慢转了转眼球。湿漉漉的睫毛颤动了下,很快明白过来自己在哪里。
他用沙哑的嗓音重复道:“你怎么回来了?”
陆嵘挑眉:“怎么,我不能回来?”
宋铮盯着他,眉头微微皱着。
然后说:“我好像发烧了。”
陆嵘:“所以?”
宋铮:“今天可能不行。”
“?”陆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大怒。
“操!”陆嵘恨不得把他从病床上揪起来掐死他,暴怒道,“你他.妈以为我是什么畜生!你以为我连夜飞回来就是为了操.你?!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人?!操!”
宋铮眼角肌肉微微一抽。似乎被他吼得瑟缩了一下。
陆嵘的心一下子软了。烦躁地揉着额头,正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
却听宋铮疑惑问道:“那你回来,是为什么?”
陆嵘:“……”
是啊。
他回来做什么?
陆嵘眉头紧锁,盯着病床上那个苍白虚弱的人。
想起他高烧昏迷在宿舍里的样子,心里的酸软像潮水一样漫开。
然而话一开口,却又夹枪带棒。
“你差点死掉你不知道?”陆嵘冷笑,“两天没去实验室也没人管你,他们还当你是睡懒觉呢。你看看你人缘有多差。”
“……”宋铮露出思考的神情。
很显然不是反思自己的人缘。因为他很快就反驳道:“我应该是着凉了才会发烧。在宿舍里睡两天就好了,小感冒不至于烧死。”
陆嵘反问:“那你怎么躺地上了?”
宋铮也不隐瞒:“想喝水,没站稳摔了。觉得地上挺凉快的,没忍住就睡着了。”
陆嵘:“……”
陆嵘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想揪着他的领子狠狠摇晃看看他脑子里是不是有水,心里却又一阵一阵地疼。
陆嵘疼得受不了,闷声在病床边坐下。
从昨天到现在,三十几个小时都没有合眼。红眼航班加上刚才那顿惊吓,陆嵘觉得累了。
或许更多是心累。
像饱胀的皮球被扎了个洞。
怒气冲冲地赶回来,没捉到奸。
只捉到一个不要命的病秧子……
陆嵘心烦意乱,胸口像被蜘蛛结了网,乱糟糟的。很不舒服。
“……你这次在国内呆多久?”宋铮盯着他,问。
“干嘛?”陆嵘冷笑,“你要抓紧时间给我排个档期?”
“……”宋铮缓慢地眨了下眼。目光仍然盯着他。
“想你了。”宋铮说。
陆嵘呼吸一窒。
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那一瞬间像有某种东西浮出水面。
陆嵘随即强行把那东西摁回去,冷淡地说:“今天不是周五。”
“哦。”宋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陆嵘清晰地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沉下去。
窒息般地沉进冰冷水底。他难受得要命。
“你是不是看到我就只能想到那档子事。”陆嵘听到自己冷笑着几乎发抖的声音。
宋铮盯着他,露出思考神色。
片刻后,认真道:“倒也不是。”
陆嵘心里的小皮球又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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