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第四十章
闫子书话音落下,皇城一行人面面相觑。
他们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内情在。
赵颂铭懊恼地轻轻蹙起眉,要是早知道有这回事,他们来之前应该打听得更清楚才是。
赵颂铭旋即有礼道:“公子莫非也是上风书院的学生?我们一行人初来乍到不知内情,这才不慎冲撞了书院,不知公子可否为在下引荐,也让在下有机会当面向院长致歉。”
闫子书忍不住笑了,“你们这是冲撞书院?你们这分明是冲撞了在场所有人。”
“装得挺有礼貌的样子,若是真正守礼的人,又怎会在闹市区纵马?听说你们还是皇城来的?”
他啧了两声,“原来皇城人士,就是这般行事做派啊。”
这话一出,赵颂铭忍不住微微变了脸色。
其他围观之人也窃窃私语。
就是说,明明这行人差点撞上的是无辜路人,若真有心道歉,也该向路人道歉才是,向书院道歉算怎么回事?分明就是见势不对想要讨院长欢心罢了,又哪里是真心想要道歉。
荣安公主率先沉不住气,“闹市纵马又如何?我们又没伤人,本公主可是听说了,那谢少珩不仅当街伤人,前段时日甚至还打死了一个世家子弟,上风书院既然要管,便该连谢少珩一起管了!”
闫子书啧了一声,“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我方才说了,你们是在上风书院门口当街纵马,还差点伤了前来报名的学生。这能和谢少珩犯的事比吗?”
说白了,只要不违反上风书院的规矩,不挑衅到上风书院头上,书院才没那么多心情管学生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更别说,谢少珩出身谢家,而上风书院还得在北峰城继续开下去,彼此自然要留点颜面。
闫子书又道:“你们以为方才宁妤若为何要出手将你们拦下?还不是院长吩咐的。院长都开了口,你们真的以为你们还能进得来?”
闫子书其实也不知道这群人到底能不能拜入上风书院,毕竟他们背靠皇城,若是皇城那边出面周旋,上风书院胳膊拧不过大腿,估计也得捏着鼻子认。
但不代表,闫子书不能故意吓吓他们。
荣安公主一行人听到这话,纷纷露出忿忿不平的神色,这算什么道理,他们当街纵马的罪名竟比谢少珩活生生将人打死的罪名还要重。
这上风书院,当真是个不讲理的地方。
荣安公主还想再说,赵颂铭沉声道:“好了,别说了,先去报名吧。”
荣安公主只好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一行人去排队了。
荣安公主本来还想仗着公主身份插队,但这里的人根本没把荣安公主放在眼里,再加上他们当街纵马差点伤到排队的人,众人对他们更是排挤,甚至故意将他们挤到烈日底下暴晒。
这几个天之骄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他们气得不行,偏偏又不敢反抗,担心上风书院当真因此不收他们,只能捏着鼻子老老实实排队。
闫子书看着荣安公主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
还好,还好,谢少珩要娶的是宁妤若,不是荣安公主,否则还不知谢家要如何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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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宁显民堵在西院门口,沉声问:“若儿要嫁给谢少珩的消息,可是真的?”
他前两日就得到了消息,每每想亲自上门和老太太确认这个消息的真伪,老太太都避而不见,他实在没了办法,只能退掉所有事务,特意堵在西院门口。
他知道,老太太每天这个时辰都会去西苑记听戏。
老太太一见到他就心情不好,听到这话,更是不快。
“老身说过,若儿的婚事由老身做主,你若不满意,那便去官府告老身去!反正老身老命一条,大不了撞死在府衙门口,让全北峰城的人看看,宁家主是个多难得的大孝子。”
老太太冷嘲道:“老身倒要看看到了那时,是这桩婚事重要,还是你的名声重要。”
宁显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低声解释:“母亲,儿子不是质疑母亲的决定,若儿嫁给谁都行,但不能是谢家。哪怕是陵城贺家,也远好过谢家。”
老太太怒道:“你还敢提贺家!沈氏为若儿找了个什么浪荡子你还没瞧清楚是吗?若不是谢少珩及时将若儿救回来,现下若儿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你们夫妇俩老身是指望不上了,若儿的婚事,老身自己决定!”
“三日后谢衷夫妇会上门亲谈婚事,你若是还当自己是若儿父亲,届时就一起出席,你若不把自己当若儿父亲,日后就不要再来对若儿的事情指手画脚!”
宁显民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不禁苦笑道:“母亲这说的是什么话?若儿是儿子一点点看着长大的,是儿子的嫡长女,我怎么可能不把她当自己女儿看?正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我才要阻止这门婚事啊。”
“母亲不满意陵城贺家那个浪荡子,儿子也不满意,可谢少珩比起那个浪荡子,又强在什么地方?若非要嫁谢少珩,还不如嫁进陵城贺家,至少我们手中握着他们管家不严的证据,他们投鼠忌器,不敢亏待若儿,但谢家呢?”
“谢家纵容儿子不是一日两日,若是若儿真在谢家受了委屈,该如何是好?”
这两句倒还像人话。
老太太怒气渐消,她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沉声道:“你若真是这样想的,老身也给你透个底,昭庆公主已经承诺老身,日后若是若儿在谢家受了委屈,二人可以和离,他们二人的孩子也会随若儿走。”
宁显民惊讶道:“当真如此?”
和离便罢了,连孙儿都能让女方带走,谢家行事不可谓不大度。
如此一来,倒是真的可以放心一些。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更重要的原因,她没说出来。
谢少珩能够在得知若儿体质的前提下,还愿意迎娶若儿为妻,这胸怀,是无数男子都比不上的。
就凭这一点,老太太就愿意信谢少珩一把。
老太太点头道:“当真,所以你也不必担心了,这桩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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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显民还是不愿意,“可母亲,生意上的事——”
老太太听到这话,怒了,“你是宁家主,生意上的事你自己解决,你和谢家要怎么争怎么斗那也是你的事,别把我若儿扯进来。”
宁显民:“可是母亲,父亲生前努力了这么多年——”
“别提你父亲!”老太太突然拔高声音:“你若有你父亲一分才干,也不会才过去不到二十年,宁家便生生矮了谢家一头!”
“你自己看看,哪怕皇城提赐婚,赐的也是谢少珩,可曾想过焕儿?!”
宁显民艰涩道:“焕儿还小,况且不娶皇城女对宁家来说,那也是好事……”
老太太无力再说,“……你走吧,三日后你也不用出面了,你只管当好你的家主就行,若儿的事,你不要再管。”
宁显民:“母亲……”
老太太高声道:“走!”
宁显民无可奈何,只得朝老太太重重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宁显民回到东边院子时,神情依旧凝重。
沈氏早已等候多时,看见他,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老太太那边怎么说?”
宁显民微叹着摇头道:“这婚事,退不了。”
老太太决意如此,他若违抗老太太的意愿,那便是大不孝的罪名。
宁显民这个家主当得或许比不上祖宗们,但爱惜名声这一点,却比祖宗更甚。
沈氏听到这话,也不失望,宁妤若虽然退不了亲,但她还有第二套方案。
沈氏朝宁显民柔柔一笑,“老爷,妾身有话想对老爷说。”
宁显民看向她:“怎么?”
沈氏温声道:“老爷有没有想过,或许是老太太和谢家达成了什么交易?”
宁显民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氏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道:“老爷,妾身这话若是说出来,或许有挑拨的嫌疑,可若是不说,妾身又实在难以心安。”
宁显民不悦道:“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
沈氏这才道:“老爷,有一事老爷或许不知道,若儿及笄那年,母亲曾将宁家传世典籍找了出来,让若儿学习。”
宁显民看向她,“若儿是我的女儿,宁家的剑道典籍她自然有资格学习。”
沈氏轻叹了一声:“老爷说得没错,若儿确实有资格学习宁家的剑道典籍,可妾身怀疑,母亲志不在此。”
宁显民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氏道:“妾身怀疑,母亲有意让若儿继承宁家,成为下一届家主。”
宁显民想也不想便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下一任家主的位置只能是焕儿的,谁也抢不走!母亲哪怕疼爱若儿,也不至于如此糊涂,怎么可能起过这种心思!”
沈氏掩下眸中神色。
怎么没起过?宁显民没当上家主之前,老太太不也有意让她那早逝的女儿接任家主之位吗?若非宁显民那早逝的妹妹不愿让兄长伤心,现在坐在宁家家主位置上的人是谁,可不好说。
宁显民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神色微僵,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氏轻声宽慰道:“老爷莫要担心,许是妾身想多了也不一定。”
她轻叹一声,忧心忡忡道:“妾身知道自己多虑了,毕竟不论是若儿还是焕儿,在妾身心里,都是妾身的儿女,谁继承家主之位都是一样的……”
宁显民陡然打断她,“家主之位,只能是焕儿的!”
“妾身明白老爷的意思。”沈氏沉默片刻,轻声道:“老爷,本来妾身也以为是自己多虑了,可母亲如今却突然让若儿嫁到谢家,妾身,就不得不多想了。”
她说:“妾身说句逾矩的话,在母亲眼里,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包括背后的宁家族老,说不定都比不上宁妤若一人。妾身担心,母亲将若儿嫁到谢家,是想借谢家的手,吞并宁家,届时,两人再和离,若儿自然也能分得一份家产。”
她委婉道:“可如此一来,我们怎么办?”
宁显民听到这话,接连吸了好几口气。
他一边觉得老太太不会狠心至此,一边又觉得,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若非如此,老太太又怎会将疼爱多年的孙女嫁给一个满城闻名的纨绔子弟?
那可是老太太当眼珠子一样护着长大的孙女。
一旦这个念头生出来,便怎么也没法打消,宁显民赫然起身,“不行,这桩婚事一定不能让他们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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