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 姐姐(1/2)
90姐姐
◎夫人别这样。◎
次日一早,太后大敛,江术第一次以宗室的身份入宫。
魏王问:“我们昨晚已大略和陛下说了此事,你也该去见见他。”
江术略显迟疑,看向谢凤林,戚珩洲这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太行,他担心把对方气出个好歹来。
“去吧。”谢凤林说:“问个安就走。”
二人于是去了戚珩洲的寝殿,二十名禁军在殿外守着,里面又有十几名宫女内侍。都是谢凤林昨日安排的人。
她可不希望戚珩洲再出事了。
太医正好来给戚珩洲诊脉,谢凤林和江术便在外殿大致询问了下戚珩洲的病情,听说他今日又比昨日更严重了一些,二人不禁对视一眼,估摸着和得知江术的新身份有关。
“您先别走,”谢凤林道:“我们去给陛下请个安,万一陛下情绪激动,您顺便给他扎两针。”
太医还不知道昨日的事情,有些疑惑,但也只能答应。
二人进了寝殿,谢凤林小声提醒江术,“莫要多言。”
江术有些委屈地瘪瘪嘴,却还是乖乖点头。
“陛下,我们来看看你。”谢凤林朗声道。
戚珩洲仰躺着,闻言想转头看过来,有些费力。
谢凤林快步走到榻旁,“别动别动。”
江术慢了两步,恭敬地给戚珩洲行了一礼,“参见陛下。”
戚珩洲余光瞥见江术,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口中发出含混的低吼,整个人奋力挣动,像是想跳起来打江术。
谢凤林忙按住他肩膀,她有些无奈地叹气,“怎么这么大气性。”
戚珩洲红了眼眶,狠狠瞪着谢凤林。
“陛下,气大伤身。”江术在旁道:“您现在最要紧的是好生养病,人只要活着,以后说不定有翻身的机会呢。”
谢凤林与戚珩洲闻言俱是一愣,谢凤林皱眉看向江术。
江术淡淡一笑,示意她看戚珩洲。
谢凤林看去,果见戚珩洲喘了两口气,眼中怒火褪去,若有所思的盯着帐顶。
谢凤林:“……”她顿了顿,“陛下,那我们先走了,我明日要去趟西南,这里的事情交给江术和长公主他们。”
戚珩洲发出两个含糊的音节,擡擡左手。
谢凤林没看懂他的意思,但还是安抚般的在他手臂上拍了下,才转身与江术往外走。
“你何苦给他这个希望呢?”走出寝殿,谢凤林不禁看向江术,责怪道:“太医都说了,他这病能恢复个三成,已经不错了。”
江术道:“若不给他点念想,我怕他撑不下去。”
谢凤林想想也是,先是戚宁山谋反,又皇后小产,再是祝太后被害,戚珩洲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互相残杀,看着皇位到了别人手中,他却无能为力,这种绝望可想而知。
虽然说江术这法子是在给自己拉仇恨,但还真能顶点用。
大敛结束,谢凤林便要率领二十名亲兵和一名去捉拿沈雍的刑部官员启程去往西南。
因谢凤林右手有伤,左手控制缰绳有所不便,宫中安排了马车。
江术恋恋不舍地把她送到马车旁,握着她的手不放。
谢凤林睨他一眼,小声道:“演德别太过。”
江术看一眼远处哭灵的文武百官,一个个探头探脑朝这边看。
刚刚已经和谢凤林道过别了,那些人只敢在远处观望。
江术有点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松开谢凤林的手,看她上了马车,目送马车慢悠悠走远。
江术在宫门外站了许久,直到礼部官员小心翼翼地上前,“殿下,太后遗诏已草拟好了,请您过目。”
江术这才回神,目光有些怅然,“回去和皇姐一同看吧。”
二人于是返回慈宁宫,礼部官员将拟好的诏书给几位殿下看。
遗诏以太后的口吻写,说明陛下重病,让位给皇十一叔戚宁煦,而戚珩洲则为太上皇。
江术和长公主确认过没有问题,便让礼部将此诏书昭告天下。
经过一晚上的纠结,许多官员已有了主意,跟随毕阁老,支持江术。
另一些谨慎之人则仍在摇摆不定,大敛结束后,拦住了刘皖。
“刘阁老,您是如何打算的?”
刘皖道:“我已确认过,那经文当真是文帝亲笔。证据确凿,江术的确是文帝当年所立的太子。”
“那他流落在外多年,从未学过治国之道。”那人道。
刘皖叹了口气,心说先帝、戚珩洲这种学了治国之道的君王,也没做的很好。
“而且他身体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魏王年迈,身体还不如江术,魏王世子听说也是病秧子。”刘皖皱眉,皇室互相残杀,现在最有资格登上帝位的就这三个人,谁也不比谁抢到哪儿去,只能矮子里面拔高个儿。
众人一听,也觉有几分道理。
“现在朝廷须得赶紧有个主心骨,否则……”刘皖神色有些凝重,“否则我怕出事。”他没说会出什么事,叹着气走出人群,找毕岩一同往宫里去了。
朝中积压了许多事务,不说那些日常政务,光是处理戚宁山和程宗怀的余党,就很是麻烦。
江术道:“把七王爷的尸体从城门上拿下来吧,找个地方安葬了。”
“这……”毕岩迟疑,这毕竟是祝太后生前的命令。
江术道:“洛阳百姓这几日定是人心惶惶,那尸体挂在城门上,只会让他们更恐慌。”
刘皖有些意外地看了江术一眼,这当口所有人都在考虑谁能当皇帝,而他却考虑到了百姓的感受。
他点头道:“殿下说的是,臣这就让人去办。”
“戚宁山的家眷都押入大牢了么?”江术问。
“是,前天一早便都押进刑部大牢了。”
“将负责查抄汴梁别宫之人叫来,我有几件事想问。”江术道。
刘皖问:“是戚宁山勾结外贼一事么?”
江术颔首,他有些赞赏地冲他笑笑。
刘皖也笑起来,心下松了口气,看来江术还不算太糊涂。
恢复身份的第一天,江术就在宫里忙到了暮色降临。
正要出宫时,听闻靖康伯和夫人谢氏进宫吊唁,江术于是去见二人。
谢凤梧仍是神色淡淡,卫鉴则满脸堆笑,恭恭敬敬给江术行了一个君臣大礼。
江术忙把他扶起来,“一家人莫要多礼。”
江术亲自领二人去了太后灵前祭拜,谢凤梧又问起太后离世的具体过程。
江术叫来柳嬷嬷,让她详细地讲给谢凤梧。
谢凤梧对柳嬷嬷也有些印象,知道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虽不及李嬷嬷那样得太后信任,却也是个任劳任怨的忠仆。
“这么说,姨母是被程家父女害死的?”谢凤梧问。
江术颔首,“虽未拿到物证,但已在审问皇后身边的宫女,拿到了一些有用的口供。”
“程芙那女人真是心狠手辣。”谢凤梧哭道:“竟敢谋杀太后。”
“他们父女也是狗急跳墙吧。”卫鉴说:“大行皇太后已经怀疑到他们头上了,若不赶紧动手,他们也是死路一条。”
江术叹息一声,“前几日宫里实在太乱。”
“林儿也是的,明知程党野心勃勃,还能放心让姨母和陛下住在宫里。”谢凤梧一边哭,一边责怪道。
江术一愣,顿时蹙起眉,“这如何能怪夫人?保护太后与陛下本就不是她分内的责任。”
“是啊,谢将军哪儿能想到程皇后真敢毒害太后。”卫鉴忙道,又笑着对江术解释,“殿下勿怪,内子幼时蒙大行皇太后照拂,心中太过悲痛,并无埋怨谢将军之意。”
江术眼中的嘲讽一闪而逝,温和道:“无妨,夫人得知此噩耗,心中也十分悲痛。”
谢凤梧擦了擦眼泪,看向江术,“太上皇现在何处?我们想去给他问个安。”
江术又带着二人去见戚珩洲。
谢凤梧一见戚珩洲的样子,心中更加悲痛,在龙床前泣不成声。
这下连卫鉴都皱起眉头,按照谢凤梧身上的诰命本是不用入宫吊唁的。但祝太后好歹是她的姨母,念在这层亲戚关系上,他才带她入宫来。
见陛下也只是为了当初戚珩洲对他们姐妹的照拂情分,但她哭成这样,着实有点失态了。
卫鉴常听妻子说起祝太后母子从前带她们的好,眼下才真切体会到,在妻子心中,这母子俩的恩情有多重要。
谢凤梧哭得太痛,戚珩洲也不禁落下泪来。
江术让内侍给戚珩洲拭泪,劝了谢凤梧两句。
谢凤梧看着床上的戚珩洲,又跪下磕了个头。
“陛下,是我们姐妹对不起您。”
“夫人。”卫鉴闻言,忙把妻子拉了起来,“太上皇这病最忌情绪起伏,咱们莫要再打胶他休息了。走吧走吧。”
江术也听到了谢凤梧的话,淡淡看了谢凤梧一眼。
谢凤梧擡眼对上江术没什么情绪的目光,却是一愣,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江术那双清澈眼眸一点点弯起来,语气仍是惯有的温和,“二位既然来了洛阳,便多住两日吧。”
卫鉴立刻道:“我也是这样想,谢将军不在,朝中事务颇多,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好歹也拿着朝廷俸禄,或可帮上点忙。”
谢凤梧瞪了丈夫一眼,她很看不惯他的谄媚嘴脸。但正如来时路上他分析的,江术登基,谢凤林便为皇后,谢家朝中无人,谢凤林只好依靠他们夫妇。
卫鉴一直没个正经差事,她看着都憋屈,这的确是他大展宏图的绝佳机会。
但他好歹也是江术的姐夫,这幅样子实在丢人。
“姐夫说的是,你们先在国公府住着,”江术笑道:“等我理清手头事务,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再来求姐夫。”
送走卫鉴夫妇,江术神色冷下来,他轻叹口气,去跟长公主他们道别后,也离开了皇宫。
到家时,谢凤林也刚回来。
“还顺利吗?”江术忙问。
谢凤林颔首,“抱月比晓月听话多了。”
去往西南的车队刚出城门,谢凤林借口如厕,下了马车。
假扮成她的抱月等在那里,替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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