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狂澜（1/2）
第56章狂澜
柳钰凝捂着鼻子环视了一周地下停车场里的箱子，“这可得把校长铐起来啊，这个数量再加上易焕然与陶若的两条命，足够他牢底坐穿了吧。”转念一想又改了口风，“不不不，应该是够他吃枪子了！”
景昀铮揶揄地看了眼柳钰凝，“照你的脾气不应该直接把他干掉吗？”
“我…我那不是被李主任发现了嘛，走投无路才那么做的。”柳钰凝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反正校长又没发现咱们，要是干掉他就太冒险了吧。”
季灿琛摇了摇头，“不，把他送进去的行为更冒险。二十五年前他因为陶若的事被带走调查不还是安然无恙的放了出来？如果这都可以归结为证据不足，那这表面封锁实际仍在使用的地下停车场又怎么解释呢？”
在如今这种海关把控严格的条件下校长仍能将这些烟运进学校中就足以证明告发他是没有用的，甚至还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铁窗泪’肯定是看不成了。”季灿琛思索道，“不过‘受不住内心煎熬，只能畏罪自杀’也挺合理的吧。”
是夜，历时一天的校园歌手大赛结束后学生们的精力也都耗得差不多了，待寝室楼中灯光全部熄灭后赫陵京大学也陷入沉寂，只剩下几盏开得昏暗的路灯。
地下停车场的门缓缓打开，几名巡夜保安走了进去，他们一言不发，沉默地整理那些箱子，然后将它们放在推车上运上了电梯。
在搬到其中一个箱子时，一名保安觉得重量不太对劲。
“这个怎么比其的要重一些？”说着便想要打开检查一下。
另一名保安阻止了他，“检查也轮不到咱们，反正校长一会儿会自己验货的，赶紧把这些都运上去吧，运完了好去值班室睡觉。”
“行吧。”
看着箱子一车一车地运进来，校长突然觉得心口发闷，他走到窗口把窗户打开，凉飕飕的夜风钻进屋子里。
他咳嗽了几声，然后点起一支烟，淡淡吩咐道：“放这里就行，你们都出去吧。”
屋子里的灯开得很暗，因为有些事是绝对见不得光的。看着窗户上影影绰绰白发苍苍的倒影，他知道自己已经老了。
私自倒运这些货到底多久他也记不清了，更记不清他毁了多少人，拉过多少人下水。
当年发现自己倒运货物的事情被匿名举报后，他通过关系轻松地就调查出了举报人。那天真的小姑娘居然以为匿名就不会被发现，果然世界上一腔孤勇自诩正义的人太多了。更有意思的是，没过几天她就被她的室友告发了。
他也不清楚女孩子之间那些莫名其妙的恨意到底从哪里来，不过有人凑过来当傀儡他还是很乐意的。于是那团还未燃起的星火点子就被溺毙在学校的人工湖里了。
完全是后知后觉的害怕，不然他也不会贿赂那个会卜卦画符的姓苏的小伙子帮忙镇压了。
他不关心陶若是否真的窥探到了他的秘密，又或者傀儡想借他的手解决陶若也说不定，毕竟她们当时在争一个评优的名额。
但是只要陶若寻找易焕然一天，那她就是一天的隐患。好在傀儡掌握足够多的东西一举解决了这个隐患。
不过有一点是他们漏算了的，她们的另一个室友成了陶若自杀的第一目击者，不过当时正逢顶级校园评比他不想闹出更多的事，所以他选择给她一点好处，那个软弱的女生自然乖乖地守口如瓶。
好在他关系网扩得够大，只是评比名额丢了，地下车库假装被封罢了。
后来傀儡成了李主任，软弱女生成了薛老师，再后来苏姓小伙子的女儿接了他父亲的班，继续替他镇压易焕然和陶若，再把那
些妄想窥探真相的人一网打尽。
只是现在令他惶恐的是李主任突然歇斯底里地告诉他易焕然回来了，他自然是不信的，因为姓苏的小姑娘一直都在镇压。
可昨天她死了，一支钢笔划破她脖子上的皮肉直直扎进了她的动脉里。血肉模糊，死不瞑目。
她死了倒是不要紧，但当他悄悄调查那支钢笔的来历时，却被薛老师告知那是陶若的遗物。
不会有人记得易焕然，可陶若却是赫陵京大学二十五年来的噩梦。
当他想再度要求姓苏的小姑娘加大镇压力度时又接到了她的退学申请，之后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觉得自己该收手了。后悔？惶恐？无所谓了。等处理完这一批货，赫陵京大学也顺利获得优秀校园职称之后他就去提交辞职申请，安享晚年。
狠狠地吸了一口后他叼着余下短短的烟尾开始验货，刚打开第一个箱子，一只手以迅雷之势掐住了他的脖子，手温冰凉，手劲很大。
他一时没有防备，又喊不出声音，挣扎不脱，只能一下子张大嘴巴，嘴里的烟尾掉在了地上，还有点点亮光。
那人，也许是人，披头散发，从箱子中爬了出来，一脚踩灭了烟尾的余光，另一只手撩开自己的头发，露出了里面的脸。
整张脸是青紫色，脸上的皮也摇摇欲坠，可当他辨别出五官时瞳孔不禁放大，那人又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更浇灭了他生的希望。
“当初你扭断我脖子时就是这个力度吧？安享晚年，呵，你也配？”
随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景昀铮擡头向上看去，一个人从顶楼的窗户中飞了出来。他心头一紧，连忙跑过去确认那个人的身份，生怕是季灿琛出了什么意外。
柳钰凝没想到景昀铮反应会那么大，她无奈地笑了笑，憋回了自己想说的话，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
那人摔得七零八碎，尤其是脖子处断得厉害，不知是被扭断的还是被摔断的。景昀铮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季灿琛。
在季灿琛说完那番话后景昀铮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做？”
季灿琛擡手轻轻撩开脸颊两侧的长发，将它们别到耳后，“我得对得起这张酷似易焕然的脸。”
虽然装神弄鬼这种事他们在第二站也做过，可是这次情况不同，因为校长未必会心虚，也未必会真的怕。况且这一次季灿琛拒绝了他和柳钰凝同去的主意，“我自己躲进箱子里就够了，你们在
这样冒险的主意只有季灿琛敢想，也只有季灿琛敢做。
他自然是有些担心，“校长那么狡猾，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季灿琛愣了一下，却不回答，只是笑着说：“你还会有办法出去的，我相信你。”
景昀铮宁可不要这样的相信，但他拗不过季灿琛。季灿琛制订了周密的计划，柳钰凝根据他的描述大体还原出了易焕然的皮肤情况，不过没有真正的易焕然那么夸张。而他能做的也只有将一个箱子里的烟全部掏出来，让里面能容纳一个人。
“你看，我就说她不会有事的吧。”柳钰凝拍了拍景昀铮的肩膀，“这么大动静都没人来，咱们这应该算是结束了吧？”
景昀铮回过神来，掏出口袋里的车票卡，上面已经出现了磁片，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到出站口。
看到景昀铮掏出车票卡柳钰凝也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感叹了一声：“呀，天亮了。”
顺着她的感叹景昀铮向天边看去，终是黎明将至，夜幕倾颓。他看到季灿琛从光的尽头处一步步走来，渐渐地，他与光融在了一起。
如果易焕然是撕裂黑暗的微光，那季灿琛就是冲刷污浊的狂澜。而这之后校长与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会公诸于这个虚拟的世界。
他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是啊，天亮了。”又朝季灿琛挥手，“好样的！”
季灿琛没想到自己能这么顺利，说也奇怪，不知是不是受到站内影响，躲在箱子里时他居然听见了校长的心声，其中种种果然与他们推测出来的差不多。
他一边擦掉脸上的妆，一边小跑过来，“结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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