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泣(1/2)
弦泣
常烛添眼神锐利,兰易锦只当没看见,兀自将手臂抽离,同时再度扯了扯常烛添袖子,埋怨道:这么冷就不能先躺下说吗?我头发都给你解好了。”
他上床时便脱了外衫,这寒冬腊月的天气,兰易锦本准备帮常烛添解好头发就缩回被窝,怎料刚才被常烛添一耽搁,此刻已是穿着单薄寝衣坐着很久了,早就冷得不行。
他说话时声音都带上了些颤抖,常烛添很快缴械投降,扶着他躺下并用被子将他裹紧,同时在室内布了个暖风阵。
而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
常烛添方才说时义正辞严,可实际他也知道不管兰易锦再怎么靠近他,只要兰易锦没有主动或者没有同意,那他一样是强迫。
没有什么所谓潜规则不言自明,兰易锦再通事理此刻也不过是一个连十六岁都没到的半大少年,即便退一步讲,哪怕兰易锦已经成年,也不能被他用这样莫须有的所谓共识裹挟。
而常烛添之所以亲吻,如今回想起来,更多的是不甘心作祟。心里想好放弃是一回事,可当真正面对靠自己如此近且处处仿佛都透着诱哄的兰易锦时,常烛添心底的不甘心瞬间满得像是快要将他淹没。
怎么可能会甘心呢,不久前尚在与自己耳鬓厮磨的恋人转眼心中有了他人,所有本仅属于自身私有的模样,此刻他却连看见都只会觉得失了分寸。
所以常烛添那根自遇见十五岁的兰易锦以来便紧绷着的弦,在听见兰易锦即将第四遍重复“贴身”二字时,断了。
就当是最后的告别,常烛添想,他已经不指望通过让兰易锦成为掌门从而完成任务留在这个世界了,现在想来,或许事情从他第一次穿书时对明知身处水深火热中的兰易锦不闻不问时便有了定数。
兰易锦看常烛添眼眸间那翻涌不断的情绪,不知其间内情,只以为他此刻是在后悔方才的冲动,不禁叹了口气,主动道:“仙门逐鹿时,我便觉得你对我态度极其怪异。”
常烛添擡眸看他,兰易锦声音不急不缓,“你将我抱起、为我上药、将我留在府中,亲自给我造了个梦如兰睡床,将玄临给我、因为我答应指导我五哥修行、进入缘剑庄时将月烛伞留给我防身、为我出头陪我去喝酒……”
他一件一件细数着,眼见常烛添眼睫愈敛,兰易锦笑着总结道:“你都快把对我有所图谋写在脸上了。”
常烛添细心听着,却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不太确定,他想了好一会,才擡眸看向兰易锦试探道:“所以…那夜喝醉你是故意的。”
本是怀疑的语气,可在触及到兰易锦含笑眼眸时便笃定了起来。
“不然?在你什么都未说时突然之间提起自己有个心上人拒绝你么?”兰易锦眼底划过狡黠笑意,可下一瞬又无奈道:“我本以为你会知难而退,可谁料你却是越挫越勇。”
他想着,调侃道:“好像只要你表达得够坚定,我便会答应……”
对视间,常烛添头一次没耐心听兰易锦说完,直接打断道:“那现在是?”
“现在……”兰易锦看着常烛添满眼焦急,话反而说得愈发慢,缓缓道:“我只能说你的策略确实有几分道理,今日你离开正厅时,我仔细想了想。”
他勾起嘴角,语速更慢,一字一顿道:“往后岁月,在下还是希望被常长老叨扰。”
兰易锦话刚说完,便被拉入了一个满是药草香的怀抱。常烛添下巴抵着他肩膀,鼻尖触上其颈侧,两人一时亲密无间,兰易锦甚至能感受到常烛添的心脏此刻跳动频率有些快,一如他的。
常烛添环着他的力气有些大,兰易锦有些呼吸不畅,想退出一些却是被抱得更紧。
他不禁叹了口气,提醒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未答应。”
常烛添这才放开他,垂眸看向他郑重道:“那你可愿意与我结为道侣?”
兰易锦转了话题,眼神突然多了些严肃,问道:“还记得我那朵紫色的花吗?”
“记得”常烛添回答得很快,兰易锦对那朵花太过在意,他想忘记都难。
兰易锦坐起身,从青玉中召出锁灵花,左手小心托举着,缓缓道:“据古籍记载,此花若得人腕间血喂养,完全成熟后再得与其两情相悦之人血液,紫蕊便会尽数变红,服之可解百毒,即便伤者只剩一口气,也可让其痊愈。”
说着他指向已是红了大半的蕊部,“此花虽中蛇毒,却并未影响其生长,且在青玉灵力下长势喜人,不出十日,便可完全成熟。”
常烛添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话头道:“所以你希望我在此花成熟后将血液滴入其中?”
“对”兰易锦肯定道,“常长老并非不知我这些年经历,我并非会轻易信任他人之人。虽常长老确实对我关怀备至,但坦诚讲,若是我大哥坐上常长老的位置,对我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与其如今争论证明不休,不如用届时结果见分晓。”
“好,我知道了”常烛添点头。
兰易锦勾起嘴角,眼看子时已到,那次他喝醉时已是当着常烛添面喂过一次锁灵花,如今也不用避着了,他直接翻身下床,划破右手手腕将血液滴入花中。
常烛添跟着他下床,沉默着给他披了件外衫。
兰易锦笑了下,“很快便好了。”
常烛添站在他身侧,手臂环住其肩膀,与他一起看着鲜红血液落入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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