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1/2)
安家
昨日两大两小都比往常睡得晚多了,第二天太阳都爬了好尺了,还没一个人醒来。
日光透过窗棱照了进来,屋子里的景色一目了然——
堂屋里还零落散落着些箱子、柜子,堂屋左边屋子里的床铺上两个大人还在梦乡,身材小巧的枕在旁边人的一条胳膊上,蜷缩着,旁边人睡觉倒是保护欲十足,一只手拦腰护着枕边人。
堂屋右边的屋子里现在只有一张床铺,看被子两个人倒是躺得板板正正,两只小脸都漏在被子外面,却不知被子底下是何种妖魔乱舞、四肢乱摆的景色了……
“梆!梆!梆!卖——豆腐喽、卖——豆腐喽……新鲜的豆腐三文钱一斤……”早起的豆腐郎背着篓子敲着梆子走街串巷吆喝着,渐渐得,沿街串巷的小贩逐渐多了起来,远远传来卖早点的铜锣声、卖甜食的铃铛声、卖芝麻油的拨浪鼓……
此起彼伏、一消一长。
擡手摸了摸惺忪的睡眼,家里的男人终于醒了过来,肚子也回过劲来,开始咕噜咕噜叫了,缓缓的把手臂从自家夫郎的脖子下解放出来,男人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架在床栏上的衣服,生怕闹醒旁边的夫郎。
跨过堂屋,悄悄推开了东屋的门缝,看了看还睡得还甜滋滋的孩子们,到院子里打了盆凉水,冲了把脸,拿了几个铜板出了门,松开门栓,一溜小跑,边跑边喊着已经走得有些远的卖货郎,买了几块荷叶包裹着的枣香糯米甜糕,打了点粘粥便回了家。
出门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回来一大两小都醒了。
“来来来,先洗好脸洗好手,把早点吃了,我去烧点热水喝!”
住在四宝格的人,大都会雇专门的挑水匠,从粮仓旁的的惠阳泉那挑水送到家里,那里的水清澈透亮、回味甘甜,直接就可饮用。
不过,这片离着四宝格有些远,找挑水匠挑水吃每月也是笔不小的开销,现下,刚进城一家子也舍不得花这个钱,等着日后家里银钱宽裕些再说。
牲畜格这边,家家户户都会在自家院子里挖个水井,用灰石砌好边缘,自家水井的水并不好喝、不光不甘甜还有股生涩的苦味,需得煮熟才能喝。院子里有个水井也方便,用个水桶吊下去就可打水洗衣,不用出门。
井子里的水冬暖夏凉,用处大得很,尤其是夏天,用绳子捆着西瓜、吊下去冰镇一会,解热的很!
一家人吃好了早点,稍微再整理了一下家里,便一起出门去了中心区,商量着买些不好带进城里急需用的东西。
浔县的集市有好几种:
有长市,这种是一年四季从早到晚都有的,一般都在位于城市中心地段上,小商贩们或是直接就地摆摊、或是挑着几层子的竹篾、拉着小推车,一般都临着中心商铺。不过,这种长市卖的东西多是吃喝穿用的。
有早市、晚市,也多亏了浔镇在运河的关节处,早上晚上也多有外乡人来来往往,靠着城门口便慢慢地有了早市晚市,早市晚市多是些小商贩买卖些当地的特产吃食、花哨玩意。县里的居民或是周边临近的村民有些家里有些新鲜的瓜果蔬菜不愿走到市中心,也会就城门口摆摊。赶早的商贩从天蒙亮到天黢黑城门临闭,是一刻也不得闲。
还有中心街道的月市,一年一共十二个月市。每月十五举行,从正月十五的灯市到腊月十五的桃符节,每个月的主题各不同,依着主题不同,也会吸引来自周围十里八村的村民。到了这种大型集市,舞狮的、唱戏的、杂耍的……都会凑个热闹,赚个赏钱。
一家四口沿着杀猪巷,先是拐到了横街,走到分叉口便拐向了长街,一路走过长街的中心段长市。
“阿父阿父,我要吃糖葫芦、糖葫芦。”小秋儿指着不远处的糖葫芦枝,拉着小夏儿的手便要往前冲,手死死拽着自家阿姆,看着嘴里都快流出哈喇子了。
手艺人举着根棍子,上面编了些稻草,将一只只糖葫芦插了进去,插成了个糖葫芦树,糖葫芦球颜色鲜亮,山楂外面裹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糖皮,阳光下愈发诱人!
精明的手艺人听到孩子的声音,知道生意来了,连忙走近推销着,“一根四文铜钱,都是今儿一大早刚做的,给自家孩子买几串。一大清早都开心。”
看着自家孩子渴望的眼神,青东自是从袖口里拿出了银钱袋,边掏边说,“十文铜钱三根吧,我们这也刚来,给个便易!”
一番推让,倒是也到手了三根。
“来来来,问个问题考考大家,咱家里谁最爱吃甜?”青东满眼笑意,“猜对了第一根糖葫芦给谁?”
小秋儿连忙蹦着高够青东攥在手里的糖葫芦,急声道,“姆父、姆父,最爱吃甜的!”
小夏儿没说话,问题一出来,倒是一直悄悄擡头瞥着白纭。此时无声胜有声,三岁小儿都不敢跟白纭比贪嘴吃甜。
“答对了!”青东先递给了小秋儿一枝,然后递给了小夏儿一枝,最后一枝递给了白纭。
等孩子走在前面蹦蹦跳跳时,白纭寻了机会、上手一掐,“你天天在孩子面前说我爱吃甜的,倒是让我想教训他们——别吃太多甜的——都不行了,现在还没到换牙的时候,等再过个小半年,小秋儿该换牙了,要是还天天吃甜食,那可管不了了。”
走了几步路,青东倒是停了下来,捏了捏那夫郎还在嘴里含着一个大大的糖葫芦、鼓起来的脸颊,“这怕什么,告诉你个秘密,我家夫郎小时候可没少吃甜的,牙齿都整齐的很!”
自家夫郎刚刚到自己家时,总是把酸甜口的菜留到最后。自己还想着,是不是白纭大了,不像小时候,天天为了口糖——小时候,家里冰糖果脯罐子满的时候,青东自己并不爱吃,却总记得拿张油纸包些带村学里去——哄着能叫好多声哥哥了。
以为是,人大了口味也变了,不喜欢酸甜口的菜,还忙着吃了几次。
晚上却总是没由来地闹小性子,靠着墙边蜷缩着,想搂搂只挨几脚踢,问啥原因也不说。后面青东才慢慢意识到,自家夫郎就像只小仓鼠,爱囤货,把喜欢的东西留在最后吃罢了。
扛着赤红糖葫芦树的卖货郎把铜板又数了一遍,撂进了麻布做的钱袋子里,看着身形修长、面容俊秀的男人拉着身边的小巧温柔的夫郎慢慢远去,只剩下无比登对的背影。
两个人打扮都很是朴素,个子高用雕花木冠把头发束了起来,另一人用着桃木簪子把头发挽了个圈,垂下如瀑青丝,倒是两个孩子穿着彩色的绵衣,满是亮色。阳光正好,卖货郎今天也算是个开门红,继续扯着嗓子叫卖。
陆陆续续挑挑拣拣买了家里要经常用的东西,也走到了城门口的茶摊。
“在这歇一会吧,正好也去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闲工”,一手抱着一个早已走累的娃娃青东眼神点了点眼前的茶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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