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1/2)
第四十二章
灼日高悬晴空,沥青路被晒得滚烫,大巴碾过时留下浅浅的轮胎痕迹,穿破翻腾的重重热浪,开往风和小镇。
凌初年坐在靠窗的位置闭目养神,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拉上帘子挡住刺眼的光线,空调冷气吹散了午后的燥热,舒服得让他昏昏欲睡,眼皮沉重地耷拉着,脑袋不受控制地向下一点一点,摇摇欲坠。
昨晚,温澜云非要拉着他和陈誊去逛国贸大厦,买了一大堆东西,兴致高涨,又带他们去吃宵夜,由于情绪亢奋,导致了失眠,今天早上差点起不来。
陈誊时刻注意着旁边的动静,从旅行包里掏出一个蒸汽眼罩,摘下凌初年塞在右耳的耳机,凑过去小声跟他说:“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凌初年实在困得不行,接过眼罩,拆了包装戴上,摘下帽子,额头抵着玻璃窗,耳中的音乐温缓,渐渐消失。
大巴在平稳行进,凌初年的身体不知不觉向前滑去,陈誊眼疾手快将人捞了回来,轻手轻脚的,怕弄醒他。
瞧见凌初年额头被磕红的印记,便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暗戳戳的小心思在众目睽睽之下昭然若揭,唯独凌初年不知。
又摸到他的手臂发凉,扯出防晒衣,仔细地给他披上。
陈誊百无聊赖地拨弄着凌初年的头发,忽然想起之前凌初年坐公交时的苍白脸色,担心他会难受,又朝他的腺体喷了一点阻隔剂。
凌初年睡得很沉,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路途偏远,时间消磨,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毫无防备地依靠着他,满满涨涨的悸动和窃喜,就像轻舟漫游清湖,木桨徐徐拨水,流波晃漾,一圈又一圈,向外扩去,经久难息。
陈誊最后也在无所事事中睡了过去。
外头的日光强烈,玻璃折射出三棱镜般的绚烂,如油画颜料挥泼在轻薄的青草绿小帘上,迸溅琉璃斑点,层层浸透,零落而温柔地洒在不经意挨在一起的两只手上,而它们投在陈誊裤子上的影子,像极了十指相扣。
紧接着,镜头从特写拉到近景,斜侧面的客观视角,他们互倚而眠,倦懒酣梦,柔和的软调色彩掩映重叠,衬得画面润泽安逸,有印象派的朦胧之美,质感治愈,像青春电影里结尾定格的精美构图。
凌初年醒来时,感觉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重重的,动不了,视线朝下,猛地看见他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放入了陈誊的指缝中,被陈誊的手掌托垫着,虚拢着。
仿佛炙热的火炭握在掌心中,烫得凌初年的心陡然一跳,赶紧把手抽了回去,随着这一动作,陈誊的身体朝他那边倾倒,凌初年又急忙撑住他,但陈誊却醒了。
他下意识转头,与凌初年投落的目光撞上,霎时意识到他们的姿势有问题,坐直了,又觉得有点尴尬,摸着脖子扭动了一下,擡腕看表,没话找话:“快到了。”
凌初年喝了口水润嗓,似是抱怨地说:“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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