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第十章
光影退散,暮色苍茫。
斜对面的商铺亮起了灯,老板捧着一个饭盒坐在小板凳上,翘着二郎腿边看电视边吃晚饭,悠闲无比,一只小狗围着他打转,尾巴摇来晃去,等一块骨头。
凌初年记得离这里不远处有个公交站点,他打开手机地图,定位搜索班次,有一班公交,但不是直达,中间需要换乘一次。
那也比走断腿好。
凌初年穿好鞋,准备去店铺换零钱,他全身上下只有一百大钞,而坐公交车普遍只需要两块。
刚起身,肩膀忽地一沉,他侧目瞥见一双手搭在上面,霎时寒光立现。
身为凌家未来继承人,凌初年从小就被要求接受高强度的身体素质训练,因此他对危险的嗅觉十分灵敏。
他反手擒住那人的手腕,正要使力扭转,余光触到了一块不算熟悉却也不陌生的手表,顿时止住了动作。
来者是去而复返的陈誊,手里还多了一个印有药店标识的塑料袋。
“力气还挺大。”陈誊甩了甩手腕。
凌初年没搭腔,任由陈誊摁着他重新坐下,脸上表情空白迷茫,对陈誊的突然出现还没反应过来。
陈誊趁着凌初年走神的空隙,直接把他的袜子脱了,抓着他的脚擡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低头查看伤势。
凌初年不愧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脚嫩生生的,脚趾圆润可爱,白里透粉,手指轻轻一按,就能按出一个手指印,真是娇气得很。
陈誊不合时宜的惊叹凌初年不同于其他alpha的小巧纤细,翻转一看,踝骨又红又肿。
“疼不疼?”
凌初年垂下眼睫,被眼前一幕刺激到了。陈誊蹲在他面前,大手掌着他赤|裸的脚,肌肤相触的地方又热又麻,像被蜜蜂的螫针蛰了一下。
从他记事以来,除了母亲,没人碰过他的脚,何况是alpha。
说不清是心理冲击大,还是视觉冲击比较大,凌初年怔忡了片刻,脚又开始不安分地动了起来,这次带了点别扭的情绪,但陈誊有了前车之鉴,没有给他折腾的机会,把他压制得死死的,容不得他挣扎。
陈誊轻轻拍了拍凌初年的脚背:“老实点。”
凌初年闷了一口气,有点羞耻,脸颊微微发烫。
陈誊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冰袋,捏破里面的液体包,摇晃了几下,敷在肿起来的地方。
冷不丁的一冻,凌初年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想缩脚,陈誊以为凌初年又要有小动作了,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警告道:“要是再踢我,就把你丢在这里过夜。”
冷了后又热,刺麻感渐趋消退,肌肉舒爽放松,凌初年刚有点舒服了,乍听这句话,本来没有的想法前仆后继咕噜咕噜冒泡,他作势要踢陈誊。
陈誊立马松开了他的脚,站了起来,冰袋啪嗒掉在地上,沾上了灰尘。
漆黑的眼睛凝着凌初年,充斥着戾气和冷冽,半晌,他淡淡地开口:“我可以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没事找事,但你最好不要挑战我对你的忍耐限度。”
挑衅?
凌初年冷下了脸,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你以为你是谁?”
他虽然是坐着的,但神色倨傲,好像根本不把陈誊放在眼里。
“就算我不是凌家少爷了,就算我寄人篱下,你也没资格对我指指点点,更没有资格威胁我。”
蓦地,凌初年的瞳孔逐渐扩大,高大的身影压向他,挤走了虚弱的光线,占据了他的所有视野,危险气息侵袭。
陈誊倾身,两根手指锢住了他窄瘦的下巴:“这里是溯州,不是你能够作威作福的京都,收敛点脾气,对大家都好。”
陈誊的劲道很大,下颌骨被捏得生疼,仿佛要骨裂了。凌初年扭曲着脸,抓住陈誊的腕部,想要掰开他,但alpha和oga的力气天生就有很大的差距,他使尽了全身力气也动摇不了陈誊分毫。
陈誊一生气,信息素随之波动,虽然极其淡薄,但还是影响到了凌初年的腺体,内部血液在叫嚣冲撞,他心中警笛大响,理智告诉他要退一步,海阔天空,但他怎么可能屈服于别人。
他可是凌初年。
只有别人向他求饶的份,他永远不可能低头。
凌初年转而将双手抵在陈誊的胸口,防止他进一步的压迫,眉尾轻挑,语气轻慢而嚣张:“怎么现在不装烂好人了?”
“那你怎么不装乖小孩了?”陈誊擡高凌初年的下巴,嗤笑反问。
“因为对你没必要。”
“我也没必要。”
反正都已经知道对方本性了,还不如开诚布公。
“你这种人真的很讨厌。”凌初年仰着脸,浅波流转,寒光锐利,顾不上陈誊施加在他身上的痛感了,一开口就咄咄逼人,“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你呢?”陈誊不怒反笑,“骄纵蛮横,目中无人,虚伪做作,把别人的喜欢踩在地上糟践。”
好像每一个字都被他的牙齿咬着,从牙缝里挤出来:“我现在总算明白了,凌家为什么把你扔到这里来。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喜欢!”
钝刃磨损着皮肉向心脏扎去,鲜红溽热的血从破口汩汩流出,每没入一寸,悲痛就多一分,迟缓而深刻。
凌初年对陈誊的说法不置可否,笑弧越绽越大,含杂着化不开的哀怜与悲愤,在陈誊愣神之际,忽地握紧拳头捶打着他,发泄似的狠狠砸下去。
对,他是人人都厌弃,人人都避之不及。
可那又怎样!
他求着别人喜欢了吗?
他根本就不需要这种东西,那么廉价,那么卑微,那么令人作呕!
凌初年的拳脚毫无章法,用上了狠劲,完全把陈誊当做人肉沙包。陈誊忍得额角青筋暴起,就在他试图采用暴力制服凌初年时,他一口咬上了他的喉结。
“操。”陈誊暴躁地骂了句粗口。
凌初年就像一条饿了许久的疯犬,猩红着眼,叼着一块肉不肯松口,尖利的齿尖刺破了脆弱的表皮,血液涌进口腔,铁锈味弥漫。
陈誊被咬疼了,他擡起手,虎口卡住凌初年细弱的脖子,微微收力,掐掉了氧气,凌初年呼吸不得,被迫松开了嘴巴,含着满口血腥被陈誊甩了出去,幸好身后有一棵树作支撑,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陈誊指腹一抹,全是血,紧锁的眉头还没来得及展开,凌初年就又扑了上来,似乎非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累积的情绪到了爆发的极点,陈誊不再收敛脾性,利用身高优势,捉住了人,拧着凌初年的手反扣到背后。
陈誊寒着脸,声音低沉:“你他妈别逼我动手。”
凌初年不是个会顺着别人来的主儿,他现在清醒得很,就一门心思的要让陈誊好看,谁知,手一扭动,来自于alph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朝他袭来,像一张巨大的网拢着他,攻击性不强,但他却发自内心的害怕,定在原地微微颤栗。
陈誊见他冷静下来了,撒开了他,也把信息素收了回去。
看样子,凌初年的等级应该比他的低,如果是同等级的话,没道理不反扑。
“收起你的少爷做派,不要惹是生非。”
凌初年虚软着腿,还处于恍惚之中,他半擡眼皮,无声地看向陈誊,愠色犹存。
是了,陈誊对别人总是笑脸相迎,唯独对他,态度虽算不上恶劣,可应该也少了那么一两分真诚。
他想,如果不是温澜云,陈誊可能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如他所说,他这种性格有缺陷的人,压根就不可能有人会真正的喜欢他,无非看上了他的脸和他身后的势力。
过去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当他不再完美无缺,当他失去了站在顶端的能力,他就会被弃之如敝屣。
原本装着心脏的位置只剩下一个窟窿,冽风呼啸穿过,寂寥而空旷,草木不生。
陈誊以为凌初年会反驳的,却看到他的眼尾似乎红了,他一怔,诧异地问:“你哭了?”
凌初年眼神迷茫,像是听不懂陈誊在说什么。
“诶,我们不吵了,你别哭。”陈誊慌了,瞬间泄了气,他最看不得别人哭,主要是没有哄哭的人的经历。
围绕在两人之间针锋相对的气场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哭你大爷!”凌初年迟钝的神经终于跟上了节奏,他背过了身去。
陈誊:“……”
这才几天,骂人语录居然更新了。
他有点唏嘘:“你一个alpha,不至于那么娇气吧,不就吼了你几句吗……我也不是故意甩你的,谁让你把我咬得那么疼。”
“我没哭!”凌初年闷声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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