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集:家族企业(1/2)
一、商会平台的资源破局
晨光刚漫过晋商大院的飞檐,苏承宗的紫檀木书房已传来算盘珠子的碰撞声。账房先生捧着泛黄的账本躬身而立,墨迹未干的流水账上,煤炭运输的损耗率仍像一道疤——自战乱起,沿途关卡苛捐杂税激增,隆昌实业的煤矿运费竟比去年涨了三成。
“把商会最近的资源名录拿来。”苏承宗指尖敲了敲账本,目光落在墙上新挂的商会章程上。自上月当选会长后,他亲手拟定的“资源共享十二条”刚在商会大会通过,此刻正等着派上用场。
申时三刻,平遥商会的议事厅里,二十余家商号的掌柜围坐成圈。王记粮行的王掌柜拨弄着水烟袋,声音里带着试探:“苏会长说的‘跨行业联采’,听起来是好,但各家门道不同,咋个协同法?”
苏承宗推开案头的羊皮地图,红笔圈出的山西煤田与陕西棉田之间,一条用墨线勾勒的“商路同盟”跃然纸上:“诸位看,我隆昌实业每月需从陕西进十万斤棉麻包装煤炭,而王掌柜的粮行正好要往山西运二十万斤小麦——若我们共享骡马队,回程不空车,运费能省一半。”
算盘珠子在王掌柜掌心滚动,眉头渐渐舒展。苏承宗趁热打铁,翻开一本蓝皮手册:“这是汇通票号整理的《晋商物资供需名录》,谁家缺硫磺、谁家剩铁器,上面都标得清楚。往后每月初五,商会设‘资源互易日’,各位可带账本前来对缝。”
散会后,苏明远抱着一摞名录走出议事厅,瞥见父亲与几位掌柜围在马车旁,正指着车厢里的新式煤炭筛选机低声交谈。那是苏明辉从德国带回的样机,此刻机身上还沾着昨夜调试时的煤屑。
“明远,把筛选机的损耗率和人工比,做成图册发给各煤号。”苏承宗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商会不是一人的商会,咱们吃肉,总得让大家喝汤。”
二、技术火种的扩散之路
三天后,隆昌实业的煤矿厂区里,二十余名商会学徒蹲在筛煤机旁,看技师老周演示齿轮咬合原理。苏明辉戴着牛皮手套,亲自操起扳手拧螺丝:“注意看,这偏心轮的转速决定筛网频率,以前人工筛煤一天十吨,现在机器能走三十吨,还省了五个劳力。”
角落里,李记煤号的少东家蹲在地上画草图,笔尖在羊皮纸上沙沙作响。他父亲上周刚在商会互易日拿三十石小米换了隆昌的旧筛网,此刻正凑在机器旁数齿轮,忽然抬头:“苏二公子,这机器咱们小煤窑买不起,能不能租?”
苏明辉一愣,转头看向父亲。苏承宗正倚在矿洞门口,望着远处蒸腾的煤烟出神。自去年引进新技术后,隆昌的煤炭纯度提升两成,可中小煤号因资金不足仍在用土法,导致市场上劣煤充优,连累好煤也卖不上价。
“可以组‘技术互助社’。”苏承宗忽然开口,“隆昌出机器、出技师,各家按产量抽成,年底分红。就像票号的联号制,大伙绑在一条船上,才不怕外人压价。”
半月后,第一家“商会联营煤窑”在大同破土动工。苏明远带着账本蹲在工地上,看李记少东家举着鲁班尺丈量机房地基,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还在烟馆里混日子,如今却能对着账本算出每枚铆钉的成本。远处,父亲正和几位掌柜围坐马扎,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股份制章程,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幅浸着煤屑的晋商画卷。
三、市场博弈的协同破局
入秋后的天津卫,英租界的洋行橱窗里,玻璃罐子里的煤油灯映得行人面色青白。苏承宗站在“晋商联合展位”前,看着伙计往松木货架上摆隆昌的精煤块——每块都用棉纸包着,印着红底黑字的“晋字牌”商标。
“苏会长,您看这展会,洋人占了八成展位,咱们土产没人瞧。”绸缎庄的陈掌柜搓着袖口,盯着隔壁英商亚细亚火油公司的巨大广告牌直叹气。那上面画着金发女郎,指尖正划过一盏明亮的煤油灯,旁边写着“点亮新生活”。
苏承宗笑了笑,招手让苏明辉推来一辆铁皮小车。车斗里码着半人高的陶瓮,封口处还沾着窑灰:“陈掌柜,您瞧这是什么?”瓮盖掀开,一股松木香混着煤焦油的气息涌出来,伙计举起火把凑近,瓮底的黑色膏体竟腾地燃出蓝汪汪的火苗,比煤油灯亮堂两倍。
“这是咱们用精煤炼的‘晋源蜡’,耐烧、无烟,价钱比洋蜡便宜三成。”苏明辉掏出一本小册子,上面画着蜡烛、肥皂、油墨等二十余种煤化工产品,“商会的制皂坊、油墨庄已经试过配方,咱们不是卖原料,是卖‘晋商智造’。”
展会第二天,亚细亚火油的买办找上门来,西装革履却掩不住眼底的震惊:“苏会长,贵号的蜡油抢了我们三成订单,这生意做得不地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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