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雪（1/2）

青丝雪

慕容雪反应很快，意识到青鸾想要做什么后立马开始收束幻境，但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这个由她织就的幻境似乎并不完全受她掌控了。

青鸾阖目立在原地，在她周围凭空浮现出一些极为纤细的金色丝线，这些都是她的精神游丝，起初只是薄如蝉翼的一丝一缕，很快便汇集成一片金色的海，以她为中心四散开来。

那些半透明的金色丝线支撑起了逐渐破碎的幻境，强迫正在幻境中上演的故事继续朝前发展。

“你没有独立创造小世界的能力，只有以自己的记忆作为依托编织这样一个幻境，这也是我愿意留在幻境里的原因，我想知道空桑之战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鸾向慕容雪解释道：“我知道被人窥探记忆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是你似乎没有将这段过往告知我的意思，很抱歉我只能这样做了。”

“这是我的幻境，是我的记忆，我才是你此刻所处世界的主人。”慕容雪的声音听起来出离愤怒：“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在我的幻境里利用精神游丝窥视我的记忆，一不小心你就会神思紊乱，从此变得疯癫。”

青鸾语气坚定：“我知道，这是我可能付出的代价，也是我必须承担的风险，但我还是选择做这件事，就算当真变得疯癫我也绝不后悔。”

慕容雪与青鸾虽未正面动手，但两人其实已经在精神领域里交手过好几个回合了。

倘若青鸾胜过慕容雪，那么她就可以继续推动幻境朝前发展，如此便能通过慕容雪的记忆得知当年空桑之战不为人知的细节。

相反，若是慕容雪获胜，青鸾极有可能神思紊乱，甚至她的精神游丝会有被这个幻境尽数吞噬的可能，届时她就会彻底变得无知无觉。

此刻她无疑是在以身犯险，是在用自己的余生做赌。

好在她赌赢了。

没过多久，原本支离破碎的幻境被青鸾修复如初，幻境如走马灯般闪过几个画面后，按照正确的时间线继续向前发展，最终定格在了空桑之战。

“为什么？”

慕容雪的声音在幻境中响起：“我本在收束幻境了，你明明可以安全离开，为何非要冒这样大的风险，非要探知当年空桑之战的真相？”

青鸾回答道：“因为我必须完成任务，我要彻底解决空桑雪患。”

“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倘若这一次我坚持下去，无论如何都不放弃，那么之后我的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青鸾自始至终都没有与慕容雪为敌的打算，在得知她的身世之后更对她添了几分怜惜之意，她的声音变得柔和：“你也许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此次解决空桑雪患会成为我命运的一个转折点。”

“坚持与放弃，这两个不同的选择会让我踏上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我觉得值得，于是便去做了。其实你也体会过吧，在你的生命里应当也有很值得的事情，哪怕拼上自己的一切也必须去做。”

慕容雪沉默了。

她不知是在思索青鸾说的这番话，还是力竭放弃了挣扎，总之不再阻挠青鸾，任由幻境继续朝前发展。

眼前的画面正在上演当年的空桑之战，青丘与华胥两军列阵，肃杀之气冲淡了幻境中铺天盖地的哀伤气息。

慕容景不再身着锦衣华服，而是披上了盔甲，手持着利剑，将脸隐藏在青铜色的面具之下，因此青丘人看不见他连续三日未眠的苍白的脸。

他擡起手，将剑遥遥指向被重重护卫住的青丘国主，“青丘与华胥开战，最终只能两败俱伤，如今局面尚未至不可挽回的地步，望青丘国主三思后行。”

慕容景虽然年轻，却将气势做得很足，寥寥几句话颇具威慑之力。

但那青丘国主看起来十分有把握，说了几句慕容景年纪还轻不知其中厉害的废话，随后向侍立在侧的国师英小小点了点头。

英小小俨然才是此番鼓动青丘出兵的主要人物，她上前几步，含笑注视着慕容景：“你们看看我手上拿的是什么？”

此言一出，华胥军中一片哗然。

那青丘国师手心里躺着的赫然便是供奉在华胥宗祠中的圣物凝魄珠。

“没了这凝魄珠的庇佑，你们华胥人对修仙还有几分把握？堂堂国主连自己的圣物都守护不住，又还有何脸面统帅全军与青丘交战？”

英小小捂住嘴咯咯地笑：“要我说，干脆识相一点，你们即刻归降，并且保证将来永不修仙，更不能以捉妖作为修仙法门，我们便饶你们一命，如何？”

说完这些话她还没有罢休之意，擡手一招，示意她身后的人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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