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计攻城(1/2)
献计攻城
“生而形不与汝相依,死后魂不汝梦相接。
日边人远,相望千里。”
那时二月初,阿木尔扬着马鞭去追那狠心的人儿时,始终没有追上。
他返回到天圣山的神庙里,一眼看到那块刻着经文佛法的黑色石碑,石碑的背面好似刻着一篇诀别诗。
阿木尔不知道晏昭是什么时候刻下的,但一定不是近时近日。
那几行字刀锋不凌乱,必然是他眼睛能看到东西的时候刻下的,要说什么时候呢,只能是两人在转轮王神像前叩首之后。
彼时情深意重,他竟狠得下心来写这些!
如今离去方两月,反倒是让阿木尔午夜惊梦都念着这两句。
怎能不怨呢,又怎会不惧。
他太了解晏昭,哪怕他曾恳求他,就算舍弃尊严和品行也要活着,哪怕他们曾许下共死的誓言。
晏昭一定会回到天都,承认他犯下放朔北质子归国的罪行。
以昌平帝的秉性会将他斩首示众,但不是没有生机。
晏昭不会撒谎,何况此事牵连景珏兄妹和关清等人,他不会把他们供出来。
一份不完整的证词,一名自首而无实证的人犯。时下不是什么政令清和的好世道,但凭温大儒和齐监正的身份地位,可以凭着这一点为他拖延几日生机。
余下的,都叫命数。
清晨,天边淡白如指印的一弯纤月悬于黎明夜,阿木尔惊梦而醒,揉着眉心坐在小山丘上眺望南边的鸟。
鸿雁征于时,锦书难托。
天蒙蒙亮的时候草原就热闹起来,牧民勤劳,一大早就有铜铃声响彻在旷远天地间。
小牛犊子和小羊羔好奇地靠近着他,眨着清澈而懵懂的眼睛用脑袋蹭他的腿。
阿木尔低头摸着牛羊的软毛毛,噙着微笑。
绕水而生的矮杉木青葱,像那坚韧不摧的生命。
乞源部的族人各个都是马背上的好手,一整个冬日都要打猎去,或是猎狼、兔、狐貍,毛皮和肉都是好东西。
春一到,生灵到了繁殖期,朔北进入禁猎期,他们等不及想要踏歌饮马潇潇。
阿木尔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这里所有的一切,可穿上温暖的衣裳,毛茸茸的袖口和领口温软又带着野性,看着浅草在风中微动的草原时,他依然清晰地记得那钦大君为他猎来狼牙时的模样。
灵魂会记下的东西远比躯壳以为的多得多,那钦大君给他取名叫“平安”,草原话里的阿木尔,他曾经深埋的名字,终于又被他承认了。
初春牛羊群太多,就得要人看着自家的牛羊,小心别和别人家的混了。
大人们有自己的事要做,就将放牧的活计留给了小少年们。
乞源部哈日查盖的孩子被凶恶的南梁拐走,失而复得,更愿意让他像撒欢儿的小羊羔一样过几天快活日子。
偏偏朝格图极其厌恶阿木尔,才不会管他是不是先代大君的儿子。
“南梁的人很坏的,他都被南梁人教坏了!”
没有离开过朔北的人自然听说过南梁人有多坏的传闻,他们怯怯望一眼坐在土丘上的阿木尔,悄悄看一眼,再移开眼。
胆子大的小孩挥起牧鞭赶走了围在阿木尔身边的牛羊,才不怕他!
“先前走的那个哥哥也是坏人吗?可我听大人们说,他救了朝格图哥哥,还给了我一块甜甜的酥糖啊!”
朝格图别扭道:“哦……那个不算坏人,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阿木尔听着哑然失笑,晏昭都不算是好人,他被说成是坏蛋还算是高看了他的品行。
有朝格图这个孩子王在一众小孩中贬低他,反而叫这些小孩对他又好奇又惧怕。
时不时的就要来问上一句,“你有没有偷过别人家的马和小羊?”
阿木尔:“……”他什么时候做过偷马偷羊的勾当?
“我没有。”
“那你是不是没有拜过腾格里天神,对天神大不敬?”
“不是。”
小孩子站在土丘下,咬着手指苦思冥想,阿妈告诉他的这些坏事,这个坏人都没有做过,为什么会是坏人?
“我在初七祭星日那天,没有找到伴月三星,砸烂了镜子,泼掉了铜盆里的水。还在两个月前,赶走了我挚爱的人。”
小孩恍然大悟,顿觉朝格图说的没有错,他真是个坏人。
朝格图就在一旁浅水边放马饮水,双手枕于脑后,闻言颇为不屑地转头冷嘲他。
“哼,眼巴巴结血婚契,人家不要你,还说是你把人赶跑的,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阿木尔不以为然,他懂什么?悦慕心动之初就是心上一道无形的枷锁,他们若不曾主动放过彼此,那就不回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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