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已入局(1/2)
君已入局
天都四月,景家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
冻死还是病死都不是将军应有的归宿,这样憋屈的死法,惹得朝野众多文官士族暗地里笑话他们景家,明面上却还要来悼念吊唁。
连温大儒和齐行之都来了,还有关彻关大人和他们家的大公子。
长者劝慰小辈不可耽于哀思,劝了好半晌,温大儒和齐行之倒是说不上来谁比谁更伤心了。
景琛之死黑发早夭,令人心痛,景大帅之死仍在生老病死之序中,比他们白发送黑发来得要好很多。
晏昭和萧回没有音讯回来,不知生死,当然没有音讯兴许是件好事。
温大儒是担心,脾气太正的晏昭会回来俯首认罪。
齐行之担心萧回心太软,到了朔北反遭杀害。
关大人反成了这几个老人家里最得意的那个。
关清还未入仕,关大人将他引荐给了许多政坛老人,逐一拜会,都赞关大公子才貌出众,龙章凤姿。
至于二公子关沛,吏部核查其政绩突出,调还天都,授官谏议大夫,前途无量。
关大人老了,将要致仕,兄弟两个有一个得意能帮扶着另一个就好。
关溯沉大抵知道父亲的意思。这些时候长大了不少,仍以晋开阳为师,却不敢将还要当说书先生的话说出口了。他看着风光,实则不怎么得意,这才过了几个月,离散众人恐余年已不得见。
天都逃走了一个质子,景家留下的质子失去了用处。
景珏没了父兄,也就不再是君主拿来要挟他们的人质,自然不必再藏拙于巧,谨小慎微。
丧葬仪结束之后,景珏和景瑶等不到皇帝政令清明,为他家伸冤,径自去拿了醉酒的燕录问罪。
燕大人从边关归来,粮草运到了,至于其他的事,不算他的过错,圣上还让他干个户部有面子还无用的闲职,借着他妹妹的名声吃喝玩乐,大出风头。
这日刚从春风楼出来,就叫人堵在了小巷子里。
南梁律法,不可妄自杀人,不可动用私刑。
燕录被拿之后理直气壮叫嚣道:“我妹妹是陛下的燕妃,我外甥是陛下的长子,我是陛下的大舅哥,你们敢动我?”
他忘了他还是户部的右侍郎,私刑杀害朝中官员是大罪,不过想来也是知道自己算不上肱骨之臣。
“知道我们是谁吗?”
燕录端详着眼前的一双人,夜色里打劫人都不穿夜行衣,反而是素衣戴孝,又生得很像,一看就是一家的兄妹,女孩子更明艳些,少年更冷冽些。
他哪里能不知道这是谁,顿时心生惧意,哆哆嗦嗦道:“我……我哪儿知道……”
“你们别乱来,我、我妹妹可是宫里的娘娘!”
一个人手中并无其他筹码的时候,自知生死之际,会将他手中的筹码全抛出来,显然,燕录此人只是倚仗燕妃。
景珏不再说废话,他泠然拔刀,悬于燕录颈上,“你将我大哥冻死在雪地里的时候,应当想过自己的死法。”
燕录仰面向后,脊背贴着巷子里高墙,瘪着嘴快要哭出了声。
“你爹打了我三十军棍我那伤现在还没好,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景珏的刀锋陷入他颈侧皮肉中,渗出一道血色。
燕录知道他会下死手,终于忍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
“不是我!是宫里的燕妃娘娘让我办的,她害怕你家要将女儿送到宫中争宠,还说陛下早对景家生了猜忌之心,叫我想办法除掉你家的人!”
景珏握紧刀柄,到底是忍住了,没有砍了他的脑袋。
“是你,杀害了我大哥!”
“我、我……”
他还要措辞逃避罪责之时,景珏已然手起刀落,将人抹了脖子,快到连景瑶都没能拦下。
“二哥……”
景珏抿了抿唇,擦干刀上的血迹,道:“他说的话你不要听,天都人的话都不能信,没有那么简单。”
话虽如此,景瑶不可能不将这话放到心上,牵着二哥的手失魂落魄回到家中。
老梅抽新芽,春归去,夏初始。
燕录的尸首曝露街市,听闻宫中燕妃娘娘惊厥昏迷,陛下忧心不已,日日不离燕妃寝殿,日夜照料,许诺等她病好之后册封贵妃,以彰荣宠。
中宫皇后那里却像是在看乐子,拈着岭南进贡的佳果浅笑。
宫人问王楚溪,“陛下盛宠燕妃,真成了贵妃,不就威胁到您的位子了?”
王楚溪斜睨了这宫人一眼,略有些眼生。
她宫中安插的有昌平帝的眼线,也有燕妃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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