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作真时(1/2)
假作真时
“大公子莫要因一念之差祸及满门。”
季无尘命手下兵将盘查他这十几条商船,栖凰河渡口并非漕运官渡,来往船只多是小商贩或是载客的舟楫,盘查并不严苛。
关大公子也是天都城出了名的废物点心,平生之志乃是抛良籍、从贱业,做个下九流的说书先生。
比之地位低下不劳而获的商人还要下贱的营生。
关大人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考较过他一次文武艺,听说是还不错,关大人放手不管了。可从未听闻关大公子有改其心、移其志的想法,怎地近日不做下九流,改了志向买商船要来走货?
“船上货物是何物?”
船只吃水太浅,叫人以为关大公子有意拿这十几条商船行商为由做借口,助质子萧回逃亡。
因着一个蛮人,玄武军死伤众多,还连累多少无辜之人。区区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就算他是草原的天狼星,季无尘也不愿眼看着还有更多人受憎他爱他受害。
“窝藏朔北质子,形同谋逆。大公子若是肯将他交出来,这十条船便是从天都城处罚,满载东风换金银,本统领也不会管。温太师和齐监正没人敢动他们,但请您想想关大人和天桥下穷酸说书的晋先生。”
关清沉默以对,为季无尘让出路来,请他上船搜查。
季无尘找遍了船上可能藏匿人的地方,一无所获。
他阴沉着脸从船舱中出来,厉声呵斥关清。
“此非儿戏!”
关清倏然变了脸,笑吟吟抽出腰间折扇。
“季统领,是您不由分说指认我藏匿罪犯,我不欲争辩。可您没有证据,搜查一遍后还是没有抓到人犯,却血口喷人,污蔑我潜藏逃犯,恐怕也非公门之人应为之事吧!”
伶牙俐齿,季无尘终觉他小瞧了这几个少年人的情谊。
他该回去述职了,关清在背后摇着扇子慢悠悠道:“您说的是质子萧回是吧?我这儿有消息呢,怕您不信,不知当讲不当讲。”
季无尘转身回眸满眼狐疑之色,示意他先说。
“我听说回朔北的陆路要过北阳关,但朔北的齐格勒不愿让这个兄弟回去,不过萧回也不一定就要回去朔北,因而他也不一定会走水路,打算走陆路。季将军晓得,天都两个城门,北门和南门,我觉得他大概会走南门吧。”
“这话谁来说我都能信三分,可关大公子说的,我只能信半分。”
萧回不回朔北,还有何处容身?水路不如陆路好追击,怎能抛东风?便是他真的选了陆路,又怎么会舍北走南。
季无尘凛冽拔刀指向关清,“栖凰河封闭渡口,不许任何船只驶出。若是关大公子再胡言乱语,偏袒人犯,你父亲也保不了你。”
关清的折扇展开轻轻点了点鼻头,笑意不达眼底,算是应下了季无尘的话,心下却嘀咕:有本事下令封城啊,叫天都只能进不得出……
封城事关重大,季无尘不敢以此上奏昌平帝,却不代表朝中没有无一丝远谋的志短之辈揣摩圣心,奏疏封城,挨家挨户搜查质子。
幸而朝中有识之辈死命上书封城之弊,不利民心、损耗巨大、易使宵小生事,远胜一个无能质子逃脱的弊端,这才叫昌平帝打消了封城的念头。
“素闻质子萧回在天都与司天监正和温太师交好,微臣有一计,但恐要委屈二位长者,诱他出现。”
关彻侧目瞧着这位谄媚献计的大人,温吞道:“委屈二位长者倒是不必。温太师为万世师,有教无类,悯质子愚顽教之,齐监正居于望星楼方外,怜质子孤苦收留之,二人皆为南梁之圣,岂可轻慢?今萧回不服律法,杀伤玄武军,想来他也是个不孝不悌之辈,不见得会为长者暴露自己。”
“那谁会让萧回暴露?听闻关大人的儿子关清与他交好,莫不是关大人要大义灭亲?”
关彻皱眉,似是不解他的话。
“犬子关清知道质子奔逃后已然弃暗投明,向季统领揭发萧回的逃跑路线,他又岂能与质子勾结?”关彻坦然自若道:“昔年质子离宫时,特意向先帝讨要了仆从,想来主仆情深,不如把那名仆从拿住,诱萧回出现。”
“他连和他欢好过的妓子都不留情面,一刀杀尽,怎会为区区一个太监如此?”
关彻笑而不答,低头静待昌平帝裁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年宫中之事,便是当年不知,如今燕妃有孕,有心人也当知道了。
萧回离宫时都没忘了他身边的小太监春喜,可见情分。长者不可轻侮,一个晏昭不知所踪,一个关清已成了他父亲口中弃暗投明的好人,只剩了一个小太监春喜。
“将春喜绑起来,绑到午门外,不许给他水米,三日之内不见萧回,任他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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