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船清梦(1/2)
满船清梦
盛夏炽热,栖凰河心莲叶田田,荷花开在水中央,亭亭玉立,河边的乌篷船便多了起来。
浣女捣衣声采莲女的渔歌缓缓流淌进藕花深处。
蝉鸣声躁郁,水中央乌篷船中清风随水波荡漾,风中荷叶缕缕清香扑鼻,竟成了避暑的好去处。
天都城不是都城的时候也算水乡,不敢说家家有船,也都是戏水的好手,画舫精美租给贵人们游栖凰河,河中小舟上便多了些许卖零散东西的商人。
卖得不贵,多是时下兴的甜梅子酒、醇香的桂花酒,还有新采的一船莲蓬,一篮鲜花。
汉夷有别,萧回从不曾见过如此婉约的景致,远远看过后,旁敲侧击暗示晏昭带他去玩。
哪知道,晏昭生于北方,也未曾见过这般热闹的景致,思来想去,阿公腿脚不便,不敢让他操劳,只好找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带他们去。
萧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晏昭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人。
立志做说书先生的关大公子。
上林学宫教的读书人大都是要报效祖国的有志之士,虽说关大公子志不在此,但似乎是被关大人棍棒教育之后,蔫头蔫脑地回到学宫来,捧着他那些说书先生的书开始研读。
读了一阵子趴桌上打瞌睡,一擡头,两颗脑袋就在他的案桌上,眼神如出一辙的清澈愚蠢。
“吓死老子了!你们干嘛?”
“你水性是不是很好?”
“嗯。”关清矜持点头。
“经常在河边玩,认识很多人吧?”
关清警惕,“干什么?”
“想租条船,找个懂的人,采荷花、摘莲蓬。”
关清:“……”
就这点小事,搞得像要去干坏事一样,但他还是说:“不去。”
“关大人说,再逮到我一回要把我的腿打折,你们俩没有这么狠心的老子,我可不想当个残废,不然我就去不成大江南北了。”
萧回亮晶晶的眸子倏然黯淡,关清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话锋一转道:“除非,你们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们认得景家二公子吗?”
萧回想,南梁天都城谁不认得景家二公子,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认得他做什么?”
关清含含糊糊嗫嚅着说不上来。
晏昭:“难以启齿之事,我二人不会帮你做,如此便作罢。”
“别啊,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难以启齿,是那个……哎,我师父他老人家前些时候讲《帝女泪》,腻味了原来的结局,擅自改换,换成了大齐帝女牺牲自己换两族百姓时代和平,再无战事。不知怎的让景二公子听去了,勒令春风楼在不许我师父再到那里说书。”
关清之所以觉得难以启齿呢,是因为他知道这事不怪景珏。
怪师父喝了两口小酒,口无遮拦,将世代守边疆的子弟们贬没为战火兵戈不止的源头。
战非罪,兵亦无过,但这应该也不是真正的原因,兴许晋老头还说了几句“飞鸟尽良弓藏”的大不敬之辞。
关清知道这事是师父做的不对,他不敢找人说情,可师父是指望着嘴皮子讨生活的,不让他再说书,那就是断了他的生路。
“你们要是认识景珏,帮我师父说说情,不去春风楼,长亭天桥都可,别让他活不下去。”
“你找错人了。”
萧回涩然摇摇头,苦笑道:“今日但凡是个旁的认识景二公子的人,都能帮你说几句话,唯独我,说了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关清显然明白这个,他从一开始指望的就不是质子殿下。
晏昭是温大儒的弟子,他去说才可能有用。
“晋师父只是说书的时候改了帝女泪结局这一事吗?”
关清有些不太确定,犹豫道:“应该就这一件事吧?”
晏昭无奈,看来不见得是因为这事,但他答应了萧回采莲摘莲蓬,为此也不应当食言。
学宫下学,景二公子最近火气很大,寻常人不敢触他霉头。
晏昭一人去拦景珏,萧回在一旁偷偷看着,顺便听他们说什么话。
“晏昭公子,作何拦住我的去路?”
“二公子,昭为了春风楼的说书先生。说书先生只是改了传奇故事的结局,何必断绝生路。”
“谁和你说是因为他改故事的?”景珏怒道:“本公子不是小气的人,是那个臭老头出言不逊!”
晏昭不意外,还道果然如此。
“那老头说书,说古来将相难全尸,多半青山埋骨。他还含沙射影,以前朝将军映射我父兄,称他们长此以往必会马革裹尸,他是在羞辱诅咒我景家人!我还留着他的舌头已彰显我仁义宽厚!”
晏昭张了张嘴,确实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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