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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达下意识地回答他:“闻兮啊,许莱兮的妹妹。”
岑嘉兆的面庞上,渐渐出现一种叫狂喜的表情。
黄嘉南认识他哥这么多年,一直以为他哥是冷静自持、喜怒不行于色的性子。
尤其这几年,他就像是快乐绝缘体,无论什么时候总是那样忧郁颓废,偶尔笑一笑,眼底尽是沉默和枯萎。
最近一次见他开心,还是在那张私生粉偷拍的照片里,笑得那样快乐。
和许闻兮在一起的岑嘉兆,才会感知到快乐吗……
黄嘉南一个怔忡,岑嘉兆已经喜出望外,正要狂奔下楼。
他连忙下意识地、面如死灰地、远远地喊了一声哥。
“哥!”
别去。
岑嘉兆闻声驻足,胸膛还因狂喜而剧烈起伏。
四目相对,脸色渐渐由疑惑转向震惊:“你、你和闻兮、闻兮是……”
阿曼达以为问的是她,便笑着说:“你弟弟女朋友啦,这次专门过来找他、要给他个惊喜。她就在楼下,你要去见吗?”
下一秒她这才意识到,他痛恨许莱兮,她妹妹许闻兮为黄嘉南工作的事,一直瞒着他。
正懊悔,二人同时回答——
哥哥:“我去!”
黄嘉南:“不要!”
二人再次目光相遇,黄嘉南在哥哥的眼中看到无数情绪,错愕、愤怒、震惊……
他相信,他哥在他眼中看到的也是一样。
黄嘉南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只剩下一个念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们喜欢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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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兮在车里等了很久,只觉得奇怪。
黄嘉南在楼上、透过天窗和她匆匆点头,神情很奇怪;
阿曼达出门和她说了两句话又回屋,半晌不出来,也很奇怪;
这一切,都很奇怪。
她仰起头环顾这砖头砌的别墅,新刷的漆,颜色质朴;门口种着梧桐,墙角根打理着整整齐齐的灌木,绿油油的。天气渐渐放了晴,霞光照映,鸟语花香,像仙境一样。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里……
想了又想,忽然觉得自己多虑了。
这样美的人间天堂,处处透着家的感觉,如果真来过,怎么会忘掉?
这乡间安静得不像话,只有偶尔几声鸟鸣。
又等了好一会儿,她莫名心烦意乱,问司机大哥这到底什么地方。
司机大哥说他真的不知道。
闻兮越来越心慌,正想下车进去,黄嘉南就在此刻出来了。
她心下一喜,开门去接他,他却一个箭步冲过来拉开车门、将她堵了回去!
他抓着她的手把她摁回后排车座的另一边,动作粗鲁,痛得她险些惊呼出声!
发生了什么……
他神情慌乱,丝毫没注意到她被弄痛,只对司机说:“走,快走!”
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车子启动,很快就拐了弯。
她心中讶然,下意识地向后看,好像有个身影从屋子里走出来。
她还没看清,只觉得有些眼熟。
正眯着眼想看清楚些,耳边一声惊呼,吓了她一跳。
黄嘉南双目灼灼:“你在看什么!”
她心慌:“没、没看什么……”
他这样奇怪,她忍不住抚上他的手背。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后背剧烈起伏。
她心中疑窦丛生:“到底怎么了?”
回头又看了一眼,已经拐了两个弯,只能远远地看见那房子的烟囱,矗立在雨后青天,格外孤寂苍凉。
“那是谁家?”
司机略带疑惑的眼神透过后视镜在他们身上逡巡,黄嘉南一把拉下挡板,略略平复了些:“没什么,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需要这样防着她?
可她没问出口。
再回头看,那烟囱也已经远得瞧不见了。
她不知为何,叹息了一句:“这房子挺好看的。”
他瞳孔一震,古怪地审视她,像是藏着什么怒气:“你喜欢吗?”
“嗯,觉得,环境挺好的。”
不知道这句话怎么了,他侧目看向窗外,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只是闻兮看到他的手背,青筋凸起,似乎还有血!
闻兮用力打开他的拳头,看见他手心有两根木屑,已经扎进皮肉里、流了血。
她惊呼:“这是戳哪儿了?”
这车里也没急救箱,她只好让司机在路边找个药店什么的。
仔细看了看,似乎还有铁锈的痕迹。
这下药店也不够了,她有些着急:“找医院打个破伤风的针吧!都不觉得疼吗?”
他眼神飘向车窗外:“可能碰到了窗户上的木屑,并不觉得疼。”
匆忙找私人医生打了针才回酒店,他一路沉默,像是藏了很多心事。
闻兮越发奇怪,他拜访的到底什么人。
时不时地擡头,好几次,正遇见他看见自己。
她想和他说话,下一秒却看见他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他像是忽然变了个人,有满腹的心事、却不与她说。
当晚躺下,他与她楚河汉界,一点没碰她。
在一起这么久,他是第一次睡觉时和她隔这么远。
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想了许久,迷迷糊糊地好像入了睡,又好像没睡着。
也许是心事太多,她一会儿看见姐姐的婚礼,一会儿听见黄嘉南对她说“我愿意等你五个小时”,一会儿又看见那条长长的坡道。
她的视线顺着风,一直飘到那坡道的尽头,路上莺飞草长。
一个急转弯,拐角处忽地冒出一个人影出来——
她嚯地弹坐起来、喘着粗气,她想起来了!
梧桐、灌木、烟囱、后院里养着一条狗、门口连着空旷无人的街道……
这是岑嘉兆在《罗马》那首歌里,描述他的梦想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