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要你滚开(1/2)
第75章我要你滚开
◎薛定谔的弟弟◎
姜烈渊奔过去时刚好和潘芳芳擦肩而过。
他满脑子都是余粥,自然也没注意到潘芳芳微微顿下来的脚步,和从斜方射过去的那双视线,冷若冰霜。
余招娣趴在土坟上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姜烈渊喘了口粗气,看了看她,喉结艰涩,想说的话全部被堵了回去。
余粥脑子很乱,他感受到姜烈渊搂紧了他的肩膀,但此时身体的冰凉是什么都暖不会来的。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前天还拉着他手甜甜地唤“大哥”的孩子,现在已经长眠于地。
这……
“余粥,节哀。”姜烈渊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胸闷气短,触碰他肩膀时,余粥的身体好像突然僵硬了。
“呜呜呜……大哥,大哥。”余招娣的哭声把他的思绪惊醒,余粥眼神空洞:“不对,不对不对!”
他猛然转头:“阿渊,我记得古时人去世后,不应该停尸三天避免假死吗?”
姜烈渊也瞬间发觉不对劲儿之处,蹲下问余招娣道:“你弟弟他什么时候死的?”
余招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道:“就、就是下午,突然就……”
他觉得毛骨悚然,擡头和同样感觉的余粥对视——这是小孩儿刚闭眼,他们就把小孩儿塞进了棺材里。
就算是医疗发达的现代,也不敢人刚死就立刻火化啊。
想都不用想,潘芳芳他们就像丢垃圾似的把余早夭丢进土里,压根儿没有找人来看过他是否真的彻底失去生命特征。
“我去找人来开棺!”姜烈渊记得方才那群安葬的人应该没走多远。
夜风猎猎,乱葬岗中的树影宛如鬼魅起舞。
余粥搂着余招娣的肩膀安抚,身上冷汗涔涔。
就算此时有只鬼跳出来他也不害怕,因为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往往是自己的同类。
人类太过高级聪明,以至于都能毫不留情地自相残杀。
即使是……自己的骨肉血亲。
姜烈渊不一会儿就带着方才的那堆汉子回来了,为首的汉子奇怪地嘟囔道:“你们还真有意思,那家夫人告诉我已经停尸超过三日了,你这又来今天才埋,听谁的?”
余招娣哭腔叫道:“我弟弟是今天下午刚走的!”
另一汉子轻飘飘道:“小孩儿说不定是被吓得记忆混乱了。”
“大哥,人命关天啊,咱们赶紧挖土吧!”余粥焦急道。
“行。”那汉子道:“你们谁去把潘夫人喊回来,我们就开始动手?”
“喊她作甚?”余粥蹙眉:“我是余家长子,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不是长子不长子的问题。”汉子为难道:“是潘夫人喊我们动土的,所以也必须由她来现场作证,咱们才敢挖啊。不然这这,随便挖人家的坟……”
姜烈渊压低眉毛道:“那就借下铲子,我们自己动手!”
“那我们就成共犯了啊。”
正在双方都僵持时,周围突然燃起一盏盏火光,余粥蓦然擡眼,周围竟然一下来了这么多人。
“蔡姐干啥啊,这么晚叫俺们过来……”
“啥情况啊,大家都围在坟边干啥——哈欠。”
“没有热闹就回去睡觉了,到底出啥事了?”
蔡老婆子冷笑一声:“呵,当然有热闹让大家看。”
“你们要作甚?”姜烈渊把余粥他们挡在身后,尽管余粥知道举火把围观的都是乌村的乡亲们,但这种像是被群狼环伺的视角令他不舒服。
蔡婆子脸颊被火光摇曳的阴影,晃得沟壑不平面目狰狞。
她指着土坟前的余粥三人道:“余公子半夜掘弟弟的坟,这件热闹够不够大家看啊?”
周围寂静了几秒,随后炸开锅般的讨论。
“我大哥是好人,你不许乱说!”余招娣大声辩驳。
“诶不是,你们,唉。”就连被喊回来开棺的汉子都看不下去了,想帮忙解释一下。
但蔡婆子将自己胡编乱造的碎嘴天赋发挥到了极致,和周围几个不明真相的村民讲得面红耳赤。
姜烈渊更是怒不可遏,刚准备上前一步就被余粥拦住。
“别慌。”处在流言蜚语中的余粥反而平静如水,微凉的指尖搭在姜烈渊的手背上道:“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
“我能让她闭嘴,不要再乱说了。”姜烈渊声线都有些不稳。
他是第一次见识到流言蜚语的恐怖,光是短短几分钟耳边就听见三个版本的猜测,什么“余粥不待见对继弟”、“余粥怕继弟分财产,故意把人弄死的”。
蔡老婆子还阴阳怪气道:“大晚上还带着我们家招娣,干什么啊,也想推进去啊?”
姜烈渊头皮发麻。
即使丧尸的腐血溅在脸上时,他心中都未曾有任何波澜;
现在的他却不知所措,像是愤怒一拳拳打在了棉花上,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中。
“对不起,我……我不能像是杀丧尸一样杀了他们。”
余粥察觉到姜烈渊的异常:“你怎么了?”
“我一定能保护你,让我想想,你别怕。”姜烈渊额角淌下豆大的冷汗,眼神阴鸷,余粥一眼看出他处于理智崩塌的边缘。
一米九的大个子,却在未动一兵一卒的情况下能把他逼得崩溃。
他的职业素养和情感利益产生了冲突,但此时心底的声音告诉他余粥更重要。
姜烈渊自己说过他对余粥的感情是爱,他便能为了余粥做任何事情,包括破坏规定。
——杀鸡儆猴,人不死就没关系吧?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余粥突然捂住了他的耳朵。
冰凉的指尖像是冷却似的让姜烈渊找回了些理智,他听见余粥轻笑道:“说的又不是你,你一脸崩坏的样子干什么?”
“再说了,这点程度算不了什么。”余粥道:“我可是被网暴过的大明星呢。”
指尖当然捂不住声音,而且一直举着手挺累的。
余粥放下手,笔挺的身姿在夜色中恍若松柏,风拨月朗,周身渐渐明亮。
他就微笑地注视着各位,声音渐渐小下去,蔡婆子说得口干舌燥,得意洋洋地瞪了他一眼。
余粥道:“说完了?”
“你还有什么狡辩的,大少爷,我们早夭的那份遗产也给你好不好?”蔡老婆子啐了一口。
余粥乐道:“你还真把大家当傻子了?”
蔡老婆子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见余粥悦耳的笑声,他双手环胸神态自然道:“咱们乌村的乡亲们又不是傻子,弟弟‘早夭’的名字是谁起的?你们平常对弟弟妹妹是什么态度,大家又不是看不出来。”
局势瞬间逆转,余粥没有一个多余的废话,没有极其败坏的狡辩,而是谈笑间就剖析了个直观的问题:比起余粥,谁伤害孩子的可能性最大。
“还有,弟弟下午刚刚闭眼,就被你们谎称走了三天直接埋进棺材。我这个做大哥的都被瞒着,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乡亲们仅仅只是被喊来看个热闹的,大家“狂欢”地吃瓜过后也纷纷想起:“是啊是啊。”
他们若相信蔡婆子,便是被当成傻子遛了。
虽说大家看热闹的心态都是事情越离谱越有讨论度,但此时余粥不咸不淡地点醒了他们,寓意着到此为止。
还给了方才差点就信蔡婆子鬼话的人一个台阶下。
更有人直接站在了余粥这边倒打一耙:“咱又不傻,蔡婆子这么晚叫咱们出来,太刻意了吧。”
擡棺的汉子叫苦不叠道:“你们总算听人说话了,余公子确实是找我们来开棺的,他说里面的小孩其实只死了一下午就埋了。”
“是啊,多符合潘芳芳的作风啊。”人群中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妖冲他们眨眨眼,顺势煽风点火。
姜烈渊擂鼓似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他望着余粥的侧脸。
如果方才自己一冲动,或是余粥气急败坏,即使事后大家恍悟了这个道理,也不会站在理智这边了。
蔡老婆子的目的就是要激怒余粥,让他们陷入手足无措的境地,只要一挣脱反抗就会被立刻打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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