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悠闲身不离朝堂(2/2)
谷梁初不再多说,仍旧留下谷矫看着王府,只带梁健进宫去了。
缺了一个王爷如同缺了好多个人,府里显得异常安静,弓捷远自己翻了一会儿《柳下记》,只觉心浮气躁看不进去,便丢了书往后院去。
谷梁瞻关在文师父屋里读书作文,弓捷远不去扰他,立在厅里摸了会儿棋,打发明显站不住的弓石,“你莫在我这里抖手换脚,动个不停让人心烦!自己出去晃荡。”
弓石同他开玩笑道,“少爷如今有了吴江这样时时恭敬细心的人,弓秩也能跟在近前,甚至还常占着王爷的亲信卫长使唤,就只看我这个没本事的不顺眼了。我确没有出息,却不是少爷亲自调教出来的吗?如今只管嫌弃起来,可是不愿养着弓石吃饭了吗?”
弓捷远闻言有一点儿怔,问三答四地道,“可不是你说的话?我一个没有自由的人,要这许多伺候做甚?”
弓石见他竟然扯开了话头,不明所以,一时没有对上。
吴江赶紧就说,“司尉如何这般想呢?谷卫长在前院里整肃府卫,弓秩也在拳房练武,只有小奴和弓石陪着司尉,哪里算多?”
弓捷远闻言就又看看弓石,“前几日王爷说甚来着?臂软腿细不中用。别总干陪着我,无事也去练武。以后若有别的差派,你倒养得肩股无力不能久乘,还用谁来嫌弃?自己说说能干什么?”
弓石油嘴滑舌地笑,“练死我也没有谷矫梁健那般壮实。说来说去少爷就是不想瞅见我,我走便是。”
弓秩正在拳房击桩,弓石绕进门来,凑前凑后看他,直把人给瞧厌烦了数落他说,“你不好好守着少爷,只来瞅我做甚?”
弓石扁一扁嘴,“少爷嫌我,你也要赶我吗?”
弓秩闻言停下动作,“少爷为何嫌你?”
弓石幽幽叹气,“谁知道呢?我瞧着他近来伤很见好,行动少了许多拘束,原本该高兴的,怎么反而恹懒起来?不是歪着就是靠着,神情总是焦躁?”
弓秩倒比弓石通晓人事,闻言心里暗叹,嘴上只道,“你莫乱想,只管好生伺候。”
“我倒想伺候呢!”弓石哼道,“少爷不让我在他跟前儿待着,非要我来练武。”
“那就好好地练!”弓秩身体又动起来,“咱们都是将府的人,哪能一世都在这里?以后出去骑马行军,没有气力怎成?”
弓石听了又叹息道,“咱们却得何时才能出去?”
乾清宫的午膳桌上加了一味蟹粉狮子头,谷梁立面带笑容地对谷梁初说,“赖得正月寒凉又不急冻,天津卫快马加鞭送进宫来一篓蟹子,路上虽然折损不少,还够吃两回的。这是你皇祖最喜欢的菜,初儿快点儿尝尝。”
谷梁初立刻夹了一点儿菜肴放进嘴里,细品一品,点头赞道,“果然鲜甜覆着甘美,但凡材料稍微差些也烧不出如此味道。”
谷梁立笑着夹了一些放在谷梁初的碟里,而后微微叹道,“昔日你皇祖但凡得了好蟹子,必将我们兄弟几个都叫了去一起品尝,转眼就是二十多年时光,非但宫廷改换,也只咱们父子对坐。”
谷梁初缓缓放下筷子,“父皇孝顺之心,皇祖必然知道。”
谷梁立也放了筷,“孝顺?只恐你皇祖不会这样想的。可朕也得活着,朕的儿子孙子,也并不该沦为臣虏。”
谷梁初谨慎地道,“父皇说的极是。”
“既然走到这步,”谷梁立重新捉筷,吃口菜道,“即便举步维艰,咱们也得咬牙向前。若这位置再给外支抢夺过去,更是愧对你皇祖毕生辛苦打下来的这个江山。”
谷梁初待要站起,“绝对不会……”
谷梁立擡手示意他不必站,“虽说皇子不准参与朝政,可今人才实在太缺,你是朕的骨血,又有脑子,不能只闲养着。”
谷梁初正色地道,“儿臣只愁不能替父皇分忧,然则治国不是打仗,儿臣一恐力有不逮,二恐名不正言不顺,倒为父皇招惹烦恼,心里也实无奈。”
“你虽未封太子,”谷梁立稍稍拉长一些声音,“这些人也都不是瞎子,若有人敢到朕的面前多口多舌,不怕杖责甚至杀头便成。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人人都骂朕是篡位之君,朕还不上朝了?”
谷梁初微微垂下些眼,“儿臣只是不想父皇难做。”
谷梁立吃了两口米饭,“没有什么官职高过王爷爵位,因此你要做事也是白白挨累,既不会多得俸禄,也无名利可得。如此便得想明白了,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若实不愿,朕也不会勉强。”
谷梁初静了一会儿方说,“即便不为父皇分忧,七尺男儿,也该心存振国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