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救命官司尉振威(2/2)
谁不害怕恶人?
弓捷远冲那守门扬扬下颌,“关严门扇,你们不是怕误生意?给人知道小爷在这儿打人,等会儿又要挨个屋砸,将来还好开门纳客?”
守门听他这么嚣张,一时不知应该如何答话,正思索间,楼梯之上有人开口,“惹出司尉这等火气,实是我们不懂事了。”
弓捷远挑眉看去,来人大约三十左右,方巾布衣,不似商贾到似书生一般,就给个笑,“本少爷确是头一次来,再是不能做主的人,可真按捺不住。”
那人下来行揖,“鄙人于流,是这云楼之主,赶来拜见司尉。”
弓捷远做个了悟的意思,“哦,于兄。赶来的啊?尊讳是哪个字?入流的流还是不入流的流?你这买卖厉害得紧,我得好生记住。”
于楼主也不生气,淡淡笑道,“司尉见笑,自然是不入流的流。”
“既不入流,我就要问你个擅扣朝廷命官之罪!”弓捷远蓦然变脸,单刀直入。
“司尉宽宥。”于流走到弓捷远两步之外,“体谅我们这等商户也有不得已处。”
弓捷远不去瞧他,负手转了几步,“只说可曾难为大人没有?”
“自然不敢。”于流不动。
“就是等着人来救呢?”弓捷远盯着他问。
于流面皮很白,这时也不见怎么变化颜色,仍旧淡定回答,“其实不想闹大,不过昨夜宾客众多,总得意思意思。”
“如此便即送出人来。”弓捷远点了点头,算是认下这话,“小爷与你算账,该多少银,一笔一笔列明,小爷来还。”
于流示人去引尚川,又对弓捷远说,“本不该要司尉银钱,只是此例一开,云楼离倒不远。”
“小爷会赖账吗?”弓捷远冷冷盯着他的眼睛,“大人出来,我亲自陪着你算。”
于流轻轻点了点头。
有人送了尚川出来,弓捷远未曾见过此人,只把眼睛瞟了一瞟,但见白思太连忙迎了过去挽住他手,便不再看,蹙眉对那于流说道,“你这里的东西太不干净,好好擦张椅来,小爷不去别处,就在这里同你算过。”
于流神情不变,示意旁边的人端过椅来,亲手拿着巾帕擦了两遍,“司尉请坐。”
弓捷远仍旧皱鼻,“梁健,再擦一擦。”
梁健应声过来,抄袖擦了三遍。
弓捷远这才偏腿坐了,“于楼主请。”
“刚才司尉那脚……”于流说道。
“我与他治,多少银两都行,只管好汤好药,却得插进京兆尹的暂监去喝。欺辱钦定司尉,先治腿还是先责杖,都由衙门来定。”弓捷远大剌剌地坐着,一副好整以暇。
于流唇角动了一动,“敢让司尉破费?他自疗伤,所受的痛抵了杖责也就是了。”
弓捷远甚为赞许,“真会算账。初次相识,我给楼主面子,本也懒得去同这样的家伙计较。尚大人的酒帐和昨夜砸的东西可有纸记啊?”
于流瞧着他的脸颊,示人奉上纸记。
弓捷远擎着账单略看一看,问于流说,“你这里的离人泪,可是自酿的吗?”
于流点了点头,“大人们来得次数多,别的酒都是云楼购置的,唯有这离人泪却是我家自酿,本也不多,所以价贵。”
弓捷远竟然一笑,“我不嫌贵,先叫一壶尝尝。”
于流也笑,“司尉要尝,本楼自然赠送。”说毕唤人送来。
弓捷远盯着那酒细看一晌儿,“葡萄美酒夜光杯,颜色好看,却是什么酿的?”
“不瞒司尉,正是葡萄。”于流答道。
弓捷远捏了水晶杯闻了一闻,即刻皱起眉道,“果然够烈,且带浓郁粉气,原来是为了这个叫的离人泪么?”
于流轻轻笑道,“司尉何必安心羞辱,云楼自酿便带粉气?”
“那你这是什么好葡萄啊?”弓捷远探些身体,眯眼去瞧这人,“敢卖一两银子一壶?却是冬春最贵的时候,宫里都舍不得吃的,你这儿用来酿了酒么?不若我们舍了尚大人的官职前途与你论论哄擡物价欺行霸市好不好啊?官员被贬还有重起之日,西市云楼若给封了,于楼主要不要同谁商量商量,京城里还能在哪儿开个别号啊?”
于流终于变了一些脸色。
“手可通天。”弓捷远又站起来,慢慢踱着步子,“我信这世上自有厉害人物。只是皇上若要以儆效尤,给那些非得偷着喝花酒的官员一个震慑,也给你们这种先是协犯后又要挟的奸商一个警示,真就抄了这个云楼……于兄,买卖可以改头换面,咱们若能再见,还可称呼你一声楼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