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王庄艳羡良马(2/2)
不系却近中午方才出现,领它的人还是弓石。
弓捷远接着一人一马,略加询问方知情由。却是继母无论如何不肯容人牵马,即便王府仆从反复解释就是牵与弓捷远用,继母只怕上当受骗,坚持不允。那人无奈,且又机灵,回到王府央求弓石才能将马领出。不系又是灵驹,只给认得之人牵缰,弓石也便跟着来了庄子。
“继夫人真是将府的好主母。”谷梁初知道以后立刻赞道,“果然用心维护继子继女。”
弓捷远不爱这种夸赞,脸色十分冷淡:“我们家里不会当面唤她继夫人,她也不会总是记得我们都是继子继女。”
谷梁初并不生气,又点头道:“你们如此,她便当真有福,何必计较丈夫心意?”
弓捷远不想多说这些,转身去摸不系。
不系异常漂亮。通体棕红似缎没有半根杂毛,深长双眼如汪潭水,边缘圈着漆黑墨线,瞳仁也是一对儿锃亮的火睛,与其毛色相互呼应。
梁健看得艳羡,登时不练武了,凑到跟前啧啧地道:“这可真是一匹好马。毛光腿长,尾巴如同仔细扎的大辫。看这肌肉条子,一缕缕的,必然耐跑。”
谷矫也过来看,他话少些,只说了句,“蹄子修得也细,虽然大如宝锭,却也叫人想到女子玉足,精致得紧。”
弓捷远闻言看了看他,心道这闷家伙眼光倒好,不系哪都出众,四只蹄子则最卓妙,不但蹄甲也是红色,甲纹蹄路也很细腻,再加上蹄形圆润趾瓣匀称,实比寻常马匹好看得多。
谷梁初自也懂得相马,听完两人的话结论地道,“良驹难得,不是多金就能得的。司尉有幸,也定出自将军一片爱子之心。”
弓捷远讶于他的精明,点头承认,“王爷睿智。不系并非中原品类,而是建州权贵跋山涉水地去西域买的,一路回来未及至家,便给我爹截住,追了五十多里方才抢来。这还亏得那些贩马之人不懂驾驭,否则便凭不系脚力,怎撵得上?”
谷梁初静静听着,等着弓捷远说完了话,方又问道:“如此说来司尉与它也必经过许多征服磨合,不系之名可是你给驹儿取的?”
“是我取的。”弓捷远倒着回答他说,“我们磨合许久,却无征服之说,不过彼此适应接纳,相互交付而已。它名不系其实货真价实——若不上阵厮杀处于极度紧张,却是不用缰绳控制也能知道我的意思。王爷问问取马之人,它在厩里可栓着吗?”
谷梁初深知良驹不同凡马之处便是灵性异常,当然就信弓捷远的话,此时不由被他激起驱策之兴,脱口说道:“如此佳物,孤王可能驾上一驾?”
“我劝王爷按捺,”弓捷远立刻不乐意道,“不系难懂人间贵贱,只怕起了狂性摔着王爷贵体。”
“恁般孤傲?”谷梁初不甘心道,“怎地同你便不狂性遇到孤王便要摔人?你同它也不是打头儿就认识的,还不是做了他的主子?”
“可我为了骑到它的背上和它一起睡了二十多天马厩,日夜粘在一起,”弓捷远哼道,“三餐都在食槽边上。不系如今刚满三岁,我遇到时还只是匹数月大的幼马,它不认拴,更不要主,属下千方百计才能得它认可,王爷尚是陌生之人,如何比得?”
“这样说来除你之外别人乘不得它?”谷梁初微微有些不快,沉脸说道,“孤若只关着你,这好马儿却得闲闷到死?”
坐骑便在身旁,弓捷远投鼠忌器,只怕恼了这人祸及心爱,见状只好妥协地道:“也并不是全不能近,王爷定要坐它一坐,除非与我同乘,且得在我身前。”
谷梁初此刻生了少年心性,只要能乘便可,也不十分在意别的,当下便欣然道:“既是如此,司尉便就抱孤一抱,倒要亲身感受感受它能跑得多快。”
弓捷远听了这话心中无奈,只得把脸贴贴马颈,暗暗与它道歉。
不系与他分别数日,甚想念他,见状也来回贴,似不在意别的事情。
几人便在庄人引领之下绕出武场,来到一片辽旷甸子,弓捷远先上了马,纵着不系远远驰了一圈。
谷梁初原地望着他们,只觉马靓人俏,就连弓捷远那翻身而上的动作都是极致的赏心悦目,面上虽然仍无表情,心里却有一些暗喜:马是好马,人亦极佳。他们皆为本王所有。这便是权势滔天的好处。
弓捷远纵马回来,远远便朝谷梁初伸手,欲在经过之时将他拉上马背。
谷矫但见不系飞驰如箭,不免心生担忧,刚喊一句“王爷”,话音未落谷梁初已经借着弓捷远那只伸出的手翻上马背,正正落在他的身前,长腿一紧夹住马腹,坐在良驹背上逐风般地去了。
片刻即奔远了。
梁健目瞪口呆地看,半晌儿方才回神,痴痴问谷矫说:“这还不把王爷带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