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后尾(2/2)
酒桌宴席直至10点酒堂里的人近散一大半,主桌的美味珍馐只剩下残羹冷炙,靠中央的三桌人都没怎么走完,只有暮程秀和他的伴娘伴郎们离开。
酒不再继续,大厨房里做了汤圆用陶瓷汤碗端上来。在烟雾缭绕之下,声线平直的分享最新的事儿和消息。政府人员的消息是最快,最灵通的,商人耸着鼻子都得靠前闻。
回到新房后,吴秀美他们只呆一会儿就各自离开。
脱下衣服洗完澡穿上宽松的睡衣坐床上后,鲁风带着歉意的进来,冲暮程秀笑笑,就从凹槽处拿起锁链。“暮先生,对不起,我也是依照总裁的意思。”
暮程秀瞳孔骤然一缩,大腿外侧的手五指张开后下意识抓捏红色绸缎被子,眼神之中不是很明显的划过一丝失措,那仅仅只是一分钟然后就继续垂下眼眸看书,毫不在意的把腿伸出来。
清脆的咔哒一声,这条冰冷的镀金锁链再次扣上他的脚。
“我就在房门外,夫人您有什么事尽管提。”鲁风风度翩翩的退下去,关上门。
时间静止五分钟,暮程秀才动一下僵硬的手放下书,轻微拉开已经换上的火红窗帘,顺着那一丝光带的缝隙往下看。
屋子很安静,院子里站着小石小徐等几个保镖。
窗帘轻微晃动,遮住那丝光和光后窥伺的那双漂亮眼睛。
暮程秀忐忑不安的坐着,几乎神经质的聚精会神听着楼下轻微的响动,脑中的思绪划过无数遍。
这时候噗噗噗的几声响,几乎惊麻整个大脑髓,惊骇一分钟后,循着声音的发现临东窗户的红帘极难注意的轻微颤动,暮程秀马上下床,快步走到窗前,刷的一声拉开窗帘后,用一根竹条儿和透明胶贴着的一封白色信在不停抖动的拍打窗户,他打开窗户接过,视线往下看,两名小孩快速的举着竹条儿跑入巷子隐暗处。
阴暗处还站着一个人,因为他看到猩红的火光在半空中摇晃几下。
“暮先生怎么了?”这个时候房门外传来有礼貌的三声敲门声。
“嗯!没什么!”暮程秀怔松后立马回神,声音拔高回应,把信塞进袖子里,回到床上看着门静默五分钟才拿出来小心翼翼的拆开。
暮光还没有回来,11点半鲁风会前往酒堂,值只有五分钟。
稻地前数第五辆,白色奔驰E300,车牌号灿G29807。12点是烟花绽放时,在烟花绽放前来到。
是高道年的笔迹,暮程秀颤抖着眼神看完后直接把纸张对着房内临西的龙凤蜡烛点燃,看着火舌一点一点将纸张侵蚀,只剩下灰烬飘下深红地毯上。
刚才小孩用竹竿儿敲窗户给他大胆又惊孩的想法,是外面人极其不易察觉又不会被人发现的危险,他可以拿锁链铐在临窗的沉重办公桌上,就算他体重比办公桌要重,但拖沓的过程中桌脚和地毯摩擦不会发出刺耳的声音,他会顺着窗户下去。
暮程秀颤抖着脚踩着猫步在地毯上发出轻微得不易察觉的窸窸窣窣,来到书架前利落的把里面的一本素描册翻开,第15页满是素描玫瑰花中有个纸制简陋的凹陷槽,静静的放着一枚玫金色的钥匙。
拿出来后把素描本放回原位。
这是他无意之中发现的,暮光非常了解他,前面有关于他的素描都令他没有看下去的欲望,而他明白暮光的习惯,将东西放在你明明知道的地方,却又找不到。或者非常引人注目又极其隐蔽的角落。
真是矛盾啊!暮程秀清晰记得暮光的习惯,而暮光透彻他脸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心跳的极其快速,紧张感扑面而来,神经质的几乎每隔三分钟都看一遍门。
鲁风警惕心非常高,隔30分钟便推开一次门,暮程秀都是低下头,若无其事的看着手中的书,被书页遮住的手抓着那枚镀金钥匙,手掌握的指尖泛白。
暮光没有给他手机,房间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确定时间,只能用月亮来模糊揣测时间,暮程看着月亮一点点挪动近西面,他就开始在窗户上观察楼下保镖。
堂弟从漆黑的小巷中穿梭而来,灯光映照在他的脸上,跑进院子后暮程秀马上颤栗着钥匙怼进脚铐的锁孔里,手心泛起冷汗,一声咔哒,锁孔打开,极轻的呼吸出一口气。
在高速运转的大脑里,多巴胺急速分泌,心跳震裂耳膜,脸上晕出不自然的红晕,手和脚轻微无力,颤抖。咽下一口口分泌的唾液。
他快速将镣铐锁在桌脚上,将金色链条抛出窗外,将四方桌搬到窗口底下,垫脚跨出窗外。
冬天刚来的晚上,寒风阵阵,昼夜不一的气温在晚上骤降,冰冷的冷风吹鼓起睡衣,一点点侵蚀温热的皮囊,冻僵的手指扶着窗框,半跨在窗口处的人在深夜中肃穆单薄。
高处向下看地面还是会产生心理上的紧张和胆怯,暮程秀给自己打气,咬紧后槽牙摸着冰冷的锁链一点点向下,桌椅发出的声音让他胆战心惊,神经高度紧绷成一根蛛丝线,触目惊心的攀爬过程只要锁链断掉或者他稍微控制不住就会从高处跌落而下。
那样就逃脱不掉。
脚踩在实地上,那种莫名其妙的踏实感让人经过惶恐后产生后怕,再擡头看一眼顺着窗户而下还在晃动的金色链子,窗户上的暖光让链子产生细碎的冷光,难以想象这么细的链子承载了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这条链子是他孤注一掷的见证。
他快速避开人群,在村子绕半圈,顺着自己对这里熟悉的地形在田埂间走向稻地。
不知道暮光什么时候会发现,他都是脚步匆忙极尽快速又不引起动静的穿过田埂来到稻地。
路上有没有人看见都充耳不闻,只听见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动。
高道年倚靠在窗玻璃上,手上的手机显示时间已经11点40分。他忧郁的眼神直射黑茫茫无边际的稻田和那尽头光亮起的一点,手无数次按开机关机,随着按下的次数时间悄无声息的改变,11点41分。
渐渐接近12点时,人的负面情绪涌上表情,隐忍不住和焦躁不安让他坐立难安。几次的冲动都在商正英的阻挠下憋屈泄气。
稻地近在眼前,同样跳脱的心脏也响在耳鼓膜,他仿佛感觉到暮光如一头闻风即动的饿狼,凶悍的目光已经盯上他这一头落荒而逃的羚羊。
终于赶到稻地,稻地的车辆已经散去一大半,高官贵子没有那个时间看烟花秀,田间水泥路里隔几个空位才发现一辆车,路旁的杂草和野花被汽车转弯或前行碾压的低入尘埃。
“白色奔驰E300,灿G29807…………”口中喃喃自语,暮程秀发现这辆车奔驰后急促的喘下一口气,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松懈下。
疾步走过去,打开车门像一尾银白的鱼溜进去。
车里的两个人抱在一起,暮程秀所有的担惊受怕才在这一刻显露出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声音嘶哑绵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抱着怀里的人高道年悬着的心才暂时安定一半,劫后余生般松一口气。
商正英擡手看表,命令司机开车。从副驾驶位上扭头冲他们说。“资料跟所有事儿都已经安排稳妥,离开后就不要再回来。”
奔驰穿过万家灯火隧入黑暗,离开安遥乡的那一刻,绚烂璀璨的烟火在天空砰的一声绽放,接二连三的一瞬绽放照亮了整片天空,又华丽落幕般美丽而又短暂的一刻迅速稍纵即逝。伴随而来的还有暮雨村的灯火通明,人群之中兵荒马乱,心提至嗓子眼的人人自危。暮光的一嗓子咆哮威力毫不亚于原子弹坠地,将暮雨村炸入无边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