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2/2)
“嗯,您回去吧。”暮程秀强打精神笑着。
“诶!儿子,妈就回去了,别再耍酒疯,安安静静的睡一觉,妈就觉得菩萨保佑了。”高夫人伸出手拍了拍他酒气上脸的脸颊,柔声开口。
高夫人走后,红着脸给他把衣服都脱了,拿着温热的毛巾仔细的擦着他高热的身体,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仔细的看着高道年的身体,这时候才有一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个人将要和他共度一生,以后无数个日夜他们都会水乳交融。
空气中男性Alpha信息素并不强势但却浸润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
着重的呼吸声起伏不断,时重时轻。
暮程秀给他脱完衣服擦好身体后甩了甩酸软的手腕,身心疲惫之下还得撑着身体去看放在桌子上的信封。
阿光上三个月前说你会回来的,我等两个月,实在是等不及,我身体已经不行了,昨天差点喘不上气,也就这几天。你大了我也不要求你什么,你奶奶一个人我不放心,她现在眼睛也瞎了只能带眼镜,身子也不行,也就比我好一点,但也没力气上山,我要是死了,她也是没头苍蝇,养你一场,恋在我对你不错的份上,你回来给我摔瓦。你爹娘的坟也是别人除草上香跪拜,我听阿光说,你已经毕业了,有时间就回来和你爹娘说说话,算了,我也不求你,回不回来随你吧。
字里行间没有谴责,却字字都是无声的诉讼,在失望里还裹着最后的一丝希冀,暮免通篇都是无力的祈求和对他深深的失望。
记忆里那段被暂时遗忘在角落的时光像走马观灯般一帧一帧的出现在大脑里,清晰的想起暮绅的温柔宠溺的样子,和坐在肩膀上看到的远方,商瑶花的严厉和宽容,每天晚上的童话故事,暮免满身的药材味和生病时坐在床前的整夜不眠,万百惠为他的贪吃种下的许多瓜果。
他做了什么呢?只会无声的索取和心安理得的躲避,爷爷不是失望而是对他绝望。
暮程秀慢慢的无声流泪,滚烫的泪珠像晶莹的珍珠一点点洇湿纸张,抽泣的声音慢慢像小狗呜咽,无声的伏下背脊。
即使他能义正言辞的拒绝暮光,但在他肆意快活的五年里,是暮光在为他承担本应该是他的责任,他无法忽视也无法反驳,他就是欠暮光的,而且也无法用物质衡量的东西归还。
暮程秀沉默的坐了一个晚上,精神疲惫的同时眼睛紧紧盯着桌面上的长命锁。
高道年起来,浴室水声不断,酒精过后一切不适涌上身体,身体僵硬,大脑钝痛,眼睛酸涩,慢慢的他下床,走出房间经过堆满贺礼的大厅,装一杯纯净水靠在大理石台慢慢的喝。
眼睛看着堆积如山的礼品,走过去随手抽出一个长方形的橘色盒子,拆开上头的黑色丝带里面是一瓶珍藏十年的红酒。
看完后,眼睛静静的看着这满地的礼物,大脑还在胀痛,不适感让人想吐。但他还是围着满堆的礼物走动,暮光的礼物也在这里堆着吧,会送什么?
用卡瓦石切割而成的茶几圆润透着暗淡的光泽,上面放着一本红色的礼金名册。
高道年随手翻动册子,拉长的人名后面记录着随送的礼品,一整个册子看到最后才看见暮光的名字,他送的是一个夜光白玉杯子,不是一对,是一个。
暮程秀洗完澡从房间里出来,高道年盘腿坐在大厅的地板上正有模有样的根据礼金名册核实礼品和送礼品的人,因为洗热水澡人显得精神那么一点。
“我昨天没有做什么荒唐的事儿吧?”高道年拆着礼物没有擡头的问。
“没有,就是说胡话。”他笑着打两个鸡蛋进平底锅。
“哦,说了什么?”这时候高道年才擡头,好笑又苦恼的问。
“你一直说雨酸宰酮和苯丙酸诺龙,还说7万,干了什么亏心事?”暮程秀微眯起眼睛,一双漂亮眼睛悄咪咪的盯着他,手中的锅铲却翻动鸡蛋。
开放式厨房传来轻微的滋滋响动,油烟机颤抖着无声的吸收烟气和鸡蛋香味。高道年眼睛看着礼金册,手在快速的拆解礼品,头也没擡,随意的开口。“是李诺那小子在前天问我用药干了一个Oga,给七万摆不摆平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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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一起长大,不能不出手,也就这一次,下次不帮了。”高道年终于找到那只白玉夜光杯,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玉器的剔透度很高,光泽度又足够,是上等的好东西。
面做好盛出来放上两个荷包蛋,两个人肩碰着肩坐在地毯上,用一个绵密舒服的吻开启一天的生活。
面吃完,暮程秀看着碗里底下奶白的汤色。“我下午回康灿,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焦香滚烫的食物气息也控制不住直线下坠的冷冻氛围。
“为什么?”高道年皱起眉头,无声的转眸看他。
暮程秀擡头和他对视又垂眸声音极轻。“我爷爷不行了,我想回去。”
“能不能不回去,等下一年结婚再回去?”高道年也开口。
“不行,我做不到。”暮程秀像是要撇清一些东西般摇头,眼眶酸涩。负罪感已经让他内疚和疼痛,若还不回去,那就不用回去了,暮雨村的人会指着他的脊梁骨说上一辈子,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那就下个月,我陪你回去。”高道年这时候才注意他的神色,憔悴枯萎又黯淡,可能已经饱受一晚上的心理折磨。
“不行,就这几天了,我回去就呆几天,不对劲会躲开的。”暮程秀埋进他的怀里。
“我是怕暮光,这五年我也没有实质性的去过康灿,但我父亲以及工作的原因总是会接触到关于康灿的一些综合评估。”高道年极轻的拍着他的背部。“他已经站在极高的位置上,我怕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我知道,可想一个晚上,我还是过不去内心,这里很难受。”暮程秀扯着他的手摁在心口处。“我不去,我会一辈子良心难安。”
高道年看着他反问。“我们才刚订婚,说好这三天要去威尼斯。暮光会放过你吗?去了你能回来吗?”
“可那是养我十几年的人,我做不到已经知道,却还要心安理得的享受。”暮程秀崩溃,慢慢的哭出来。
高道年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英俊的脸上是枯萎的挫败,心脏在小心颤抖,他无力的想要阻止。“阿秀,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拜托你狠下心来,不要回去。要是想,等我评审过了,我陪你回去负荆请罪。”
“我回去,悄悄的。”暮程秀一边擦眼泪一边哑糯开口。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高道年紧紧抱住他勒进自己的怀里,不断尝试性散发信息素和用吻去安抚他的情绪。
暮程秀终于忍不住痛哭出来,挣扎着从他怀抱里挣脱。“为什么!为什么!你和暮光一模一样!你也在骗我!”
都是让人可怕的控制欲。
“阿秀,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高道年紧紧搂着他挣扎的身体,面孔痛苦的开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这么仓促的决定订婚?因为再过两三年你外公都压不下暮光,他太有野心了。上面有意抛出橄榄枝让他做中间人,我父亲本来就反对我们,阿秀不要让我的努力显得那么可笑。我真的很爱你,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给你看。”
暮程秀哭着跪下,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吻带着泪水的苦涩和玫瑰花的香气,高道年眼角渗出泪水,暮程秀咬着嘴唇静默不说。他知道,暮程秀已经决定好,他不回头,抛弃他。
“我很快回来。”两人唇瓣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