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共(七)丨远歌(1/2)
89.与共(七)丨远歌
白澈回神。
谢烬见他安然醒了便转过头,看着窗外不知道想些什么。白澈看向白青尧,欲言又止拧了拧俊眉。项昀山见他二人都沉默不语,从后视镜看了看白澈:“看到了什么?”
莫扬按着窗:“哥,那边有人在狂奔。”
除了个别的异常,市区里还算井然有序,这些人好像还没出现什么过激反应,不知道是不是驻扎在婪城的白家人在控制着,还是说仅仅是“舌灿莲花”还没开始大范围爆发。
项昀山提醒道:“今天是月圆夜,离日落还有一个小时。”
白澈掏出手机,看着那张关于魇族的照片沉思,白青尧不敢打扰他,讪讪地求助项昀山,项昀山装作没看见,毕竟白澈也没理他。
白澈问:“你们是不是都知道先祖白泯创立瓮城的故事?”
白青尧说:“嗯……因为学校那件事,讲这段历史的时候没有让你参加。”
白澈倒也无所谓了,横过手机给他看,“这张残图应该是一份手稿,字是少数民族字,但每隔几个字都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有什么特别意义?”白青尧看不出来。
“连起来恐怕是一张地图。”白澈指着手机大致画了一个范围,他从看到图就一直在琢磨,翻来覆去终于发现了这个规律,不保证正确,但至少方向没问题。
“哇,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十八核大脑,交给我吧,这个我应该可以找出来。”白青尧接过来,打开了车里的平板电脑。
白澈怔怔地看了一会闪亮的屏幕,这才想起来回答项昀山,冷不丁冒出一句:“我看见了二叔。”
白青尧看向窗外:“哪里?”
过了几秒,他发现白澈并没有回答,这才变了表情,略显不安地看向项昀山,项昀山也只是冷冷地回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多年的历练还是造就了一个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的大脑,白澈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还是尽量用了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口吻说:“他和贪婪勾结,给溯光下毒。”
白青尧更懵了,又不敢质疑,小声但是相当震惊地重复道:“……二叔?”
白澈说:“现在的二叔是假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被送往瓮城的最后一个祭品就是这个人,至于我们真正的二叔……应该早就遇害了。”
白青尧傻了:“……你肯定?”
白澈沉静地说:“抛去刚才亲眼所见……还有一件事也可以佐证,是什么我不方便说,总之不会骗你。”
在茵茵崖出事之后,“二叔”一定是担心白煜庭查到他身上,就把神魂渡给了谢烬,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谢烬一开始会中小贪婪的毒,却不会中莲花的毒。
谢烬作为一个人类,身负乌涯山封印,体质上绝对是锦上添花,假二叔恐怕早就做了打算,所以一直外出寻找可以装下这个神魂的人类。
刚巧睚眦有意,误打误撞捡走了谢烬。
要不是这个神魂出现的时机留下了那么小的一个纰漏,他恐怕也没那么笃定这个幕后黑手就是自己的叔父。
白澈本来无意识地捏着谢烬的手指,说着这些话时谢烬依然没有回头,但手指回握,攥得紧紧。
又是被人利用,又是被当做器皿使用。
白澈实在是心疼得难受,双手扣住了他的手,抵在额头:“真是个混蛋。”
白青尧深出了一口气:“难怪……我从小就没怎么见过二叔,听说他不是常年闭关就是游走四海……真是……不寒而栗。”
项昀山点着他的平板:“干活。”
白青尧叹了口气,给白煜嵝发了几条信息:“找到了,这个地方是祁连雪山的山坳,好像……是个温泉,可是这有什么用?”
白澈闭目,缓慢地说:“瓮城最后一个祭品没有死,村镇志也没有写完,白泯正是因为这没有写完的村镇志才决定落户瓮城。但你仔细看这张图,全部都是白泯的字迹,先不管他从哪里拓来——最角落有一个标记你肯定认识。”
白青尧放大,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编号:“这不是公司的整理号吗?”
白澈说:“这个号码是康旭哲亲自标上的,我让肖霖查了,刚好公司里有那本村镇志的手抄版,这张图就夹在那本村镇志里。村镇志不可能有这个东西,这只能是白泯后来继续追查找到的线索。”
白青尧说:“你觉得二叔有可能是魇族的后代,还跟这个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白澈说:“有传说吗?”
白青尧倒是效率高:“有,有个传说。传说那里常有孩子的哭声,有一个家族专门作为活葬的陪葬品,只要生下孩子,就要经常泡在一处温泉水中,为的是阳气充沛,好在墓xue中改变风水……天长日久前往那里的居民总会听到一些凄厉的哭声……天,好残忍。”
他不由得唏嘘:“如果他是魇族,很有可能因为常年泡那个奇怪的温泉,导致什么东西异变成神魂,可以长生不死什么,可他要是妖族本来也可以长生啊?”
“百毒不侵。”白澈说。
“啊,是哦。”白青尧深思,“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报仇,”白澈说,“为他消亡的可怜的一族报仇雪恨。他的种族之所以被当做祭品,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特殊能力,魇族没有什么攻击力,只会利用梦境,窥探别人的内心,控制他们。纵使他们不去恶意使用这种能力,不知情的人们还是会产生排斥感,会另那些手无寸铁的人们感觉到不安、可怕、邪恶。”
“类似巫术?”白青尧说。
“类似巫术。”白澈点头。
“那为什么要祸害澜城?”莫扬问,“他报仇为什么不去瓮城或者雪山?”
谢烬终于开了口:“他的家在雪山,亲人消亡仇人分散,早就追踪不到了,但是瓮城内外的居民迁徙了,史料记载,他们全部迁来了澜城。”
“哦……”白青尧点头,“天呐……”
“快到了。”项昀山说,“把他的目的告诉我们。”
白青尧替白澈回答:“我知道了昀山,他要让当初所有人的后代都感染瘟疫,被鬼吃掉,再感染可以进化的赫竺华的血。他们会变成一种怪物,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这些彼此相识的人、相恋的人、相爱的人……痴迷能力却互相厌恶,彼此相爱却自相残杀,死得比他的族人要惨上千万倍。”
痴迷能力却互相厌恶,彼此相爱却自相残杀。
杀人,要诛心才够狠。
项昀山一个急刹停在了废墟前面,暗色之中,一个人影如同镶嵌了巨大的乌边,白澈晃了晃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几分钟前发出的一条信息:
二叔,公司废墟等我,急。
谢烬一把扣住他开门的手:“你疯了?!”
白青尧:“二叔,不,那人怎么在澜城?”
项昀山:“阿鼻阵是个蚕食阵,需要阵主人也在内,如果献祭的魂魄不够便会反噬主人的身体。”
白青尧惊呆了:“这不丧心病狂了?”
白澈说:“他还不够丧心病狂?”
谢烬拉回他:“白澈!”
白澈淡定地说:“其他人在这里等人支援或者疏散人群什么的。宝贝,这里有我的阵法,他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这个阵法我自己开不了,你来帮我,千万要赶在阿鼻大阵转换成红色杀阵之前制止住他,四个阵眼我已经设好了联动,开一个就行。唉,我好费劲的,绞尽脑汁才……”
“白澈,”谢烬眼睛里写满了无法言喻的担忧,“我自己去。”
“你不放心我,我也不放心你呀。”白澈坦然道,“这个二叔没有神魂也就没有灵力,你不用担心。”
白澈趁着谢烬思量赶紧下了车,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硬邦邦的小东西,光华微入,小小的木签上立刻显现了几个熟悉的字。
呵。
谢烬也下了车,白澈轻轻一笑,把它收回口袋,撚着木签上的字,虽然摸不到却深深种在了心里,他指着自己的脸蛋,上面笑容洋溢:“你看我,多么稳操胜券的一张帅脸。”
谢烬说:“白澈……”
一声闷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畔,原本灰暗的天色一下变得更加阴沉,沉得像刚刚开启的一座古墓,整个澜城风雨欲来,势不可挡。
白澈环顾着逐渐焦灼的环境,替谢烬整理好衣服,附耳道:“你去开阵,东南方向有一片野蔷薇左走三步,一块涂成红色的砖。”
谢烬拦住他:“我去开,你不许进阵。”
白澈为难:“那我怎么稳住他?”
谢烬指着他的手机:“打电话!”
白澈哭笑不得:“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谢烬急道:“你以为他现在没惊?这个二叔我跟了很多年,他表面淡泊,但城府远远超过你以为的,如果你敢擅自踏进去一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白澈乖乖拨通了电话,给谢烬看,谢烬见接通转身去了西南方向。
黑蒙蒙的远处,那个人缓缓举起手机,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坐怀不乱:“有什么事把我叫出来却不过来说?”
白澈一如往常,开口便先笑了,见谢烬走远,慢慢踱了过去:“我这不是走着呢么,大老远看见长辈不得先打个招呼,外面太乱了,这样音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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