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漓(三)丨贪婪二(2/2)
白澈看了眼:“来时路上跑得太急了,不小心蹭的。”
但是伤口不浅,血还在渗,谢烬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在他手背一缠。丝绸的料子的容易划开,谢烬就干脆系了个死结。
白澈什么也没说,只是笑。
雪又飘飘摇摇地下了起来,白澈坐回去,伸手接了一把雪花往谢烬脸上一吹,谢烬眯了眯眼:“我们继续吗?”
谢烬低下头。
白澈又开始谆谆善诱:“你看我对你多好,我把外人都赶走了,这儿没人看着也不算毁你清誉。你就当是人工呼吸,将来久了你我就都忘了,要不然你好不了也不能动,我就在这看着你看到海枯石烂。一会儿雪下大了咱俩就都埋在这里了,明天巡山的人来了,一看,哎呦这不是长烬哥哥嘛,怎么从小美人变成小雪人了。”
谢烬被他气得讲不出话,把脸一扭靠在树上,气鼓鼓的脸上红扑扑的,白澈支着头看着,趁他不注意,上前握住了他的后颈,再次强亲了上去。
白澈从床上滚了下去——他以前这么混蛋的吗?!
谢烬听见动静进屋,看见他傻坐地上愣了一下,连忙过来:“你这么大个儿的人了,怎么睡觉还能睡地上去。”
白澈说:“梦见我做坏事,不过可惜了。”
谢烬拉起他:“怎么可惜了。”
白澈遗憾道:“摔醒盹了,不能继续了。”
谢烬:“……”
白澈的伤口摔了一下有一些渗血,谢烬拿来纱布重新换,白澈喊他:“谢烬。”
谢烬没擡头:“嗯。”
白澈想了想问:“你以前讨厌我吗?”
谢烬想都没想就说:“怎么会。”
白澈窃喜:“那万一我是个特别欠的人,我们又朝夕相处那么多年,肯定没事就对你使个坏啊什么的,你都不记恨吗?”
谢烬手上一顿,继续绑下去了:“那么多年,不记得了。”
白澈见勾不出话来,看着他包好系个死结,把腿搭在他双腿上,往前坐了坐:“那你的初吻还在吗?”
谢烬眼睛猝然一睁,白澈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你别生气,我就问问。你平时跟别人都不亲近,又那么爱脸红,我就是好奇而已。啊,对了!”
谢烬被他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白澈摸摸口袋,抓出来一把东西,竟还有一颗糖果。他把那个木签递过去,自己去撕那个糖果袋子。
“这……”谢烬认得这个木签,但是在他的灵力下无字显示,白澈已经撕开了包装袋,把那个棉花糖拿出来,递到他嘴前,他摇了摇头,“你吃吧。”
白澈往上擡了一下,糖霜沾在他唇中央,粘了一片白:“我给的。”
谢烬只好张开嘴,白澈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吃掉,问:“甜吗?”
谢烬“嗯”了一声,白澈用食指抹去他嘴唇上的糖霜,放到自己嘴里吮了一下,谢烬看着他的手指,慌慌张张放好他的腿,站起来说:“我去拿水。”
“快点回来。”白澈捡起他放在床上的木棍,依旧无字,那个和尚可能只是个骗子,难怪被打。他随手插在床边的花盆里,又掏出一张黄符燃了,符烟一飘,去了一个方向。
他胸口猛地一撞——他屋里有东西!
白澈脚尖刚沾到地就听谢烬说了句“回去”,乖乖缩了回去,谢烬看出他脸色不好:“怎么了?”
白澈指着书桌上那个被遗忘的快递:“我本来想试试是纸符报废了,还是婪城真的屏蔽法术,就随手燃了一张,刚刚跑那里去了。”
谢烬拧开瓶盖递过去,去看那个快递,快递上只有白澈的名字。他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一个拇指大小的瓶子。
白澈问:“怎么样?”
谢烬举给他看:“是魂瓶。”
和在婪城看见的一样,白澈低头思忖了片刻,看向他:“我有预感……”
谢烬专注地看着魂瓶:“嗯,一样。”
白澈略带惊讶地看着他,眼珠闪了闪,倏尔一笑:“其实我还挺感谢那个盗梦的人,如果不是他安排了我们相遇,你恐怕永远也不会来找我吧?”
谢烬心口一紧,握紧了魂瓶。
白澈笑着叹了口气,躺倒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你怎么这么傻,早点来找我,也许我会过得更像人一些。不过也好,总归是遇上了,我要是再死一次也不枉此生了。”
谢烬蹙眉:“不许胡说。”
“来。”白澈招招手,谢烬回到他身边坐下,把他手里没有盖子的水瓶接了过来,白澈又把伤腿搭在他的腿上,“对我来说生老病死不是忌讳。”
谢烬看着他的腿伤:“我忌讳。”
白澈笑起来:“好好好,我的长烬哥哥不喜欢听那我就不说了。”
他从谢烬手心掏出那个魂瓶,举在阳光底下看着,魂瓶不是透明的,但隐隐看得出魂光:“你有什么仇人吗,那个盗梦人明显想利用我除掉你。”
谢烬茫然地摇摇头。
白澈接着说:“我怀疑企图弄化妖之血的人就是盗梦人。”
谢烬问:“怎么讲?”
白澈看着屋顶:“茉亦和我本应不共戴天,但她除了第一眼见我时有杀意,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如果茉亦是出于不敢违抗命令才不杀我的,就解释得通了。”
谢烬点头:“可是,只凭这一点也不足以说明什么,也许她另有打算。”
白澈说:“确实,但还有一件事,茉亦的弟弟并不认识我,临死前却偏偏提起你,企图挑拨离间,这对于将死之人来说,会不会有些刻意了。”
两个人同时看向那个魂瓶,白澈坐了起来,脑袋靠在他肩旁:“要不我干脆杀了你,让盗梦人了却这个心愿,省得他瞎折腾了。”
谢烬低下头看着白澈的发丝:“好。”
白澈轻轻一笑,弹起魂瓶:“好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