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四)丨婪城(1/2)
37.倾心(四)丨婪城
来人一身唐装。
白澈低头一笑,再擡头目色沉沉,压住了这初夏刚起的躁动:“老人家,耍我呢?”
“不敢,”来人一躬身,稳如泰山,“鄙人廖三期。”
“耳闻,廖叔是吧,幸会。”白澈一指石头上的现金,揶揄道,“您老这是不忙了挣点外快?我这趟去得了去不了的,可是真贵啊,看来我这手底下的人还是不够精明,左右还是打了眼。”
“小手段,跟您开个玩笑。”廖三期相当坦然,捡起那沓钱还了回去,“不然怎么能瞒天过海,把二公子您诳来。”
白澈听见“二公子”这称呼,脸上的笑迟疑了一瞬,收敛了眼中的寒芒,又是一个对他知根知底的:“呦呵,想不到我这无名小卒大家还挺挂念。”
“甚是。”廖三期说,“二公子不是还要忙吗,请随我来吧。”
“等一下。”白澈伸手拦住,“廖叔,您这馅饼挺香,可惜掉得不是时候,我吃饱了。眼下您要是不说明白了,我宁可不去。”
“是我疏忽了。”廖三期还是一躬身,“今日来帮二公子,一是谢谢您帮我照料莫扬,日后多事,还望您多多留意他;二来谢烬是我看着长大的,不容许他有任何偏差,他肯听的,也只有您的话而已。”
“莫扬的事您就客气了,这是姓白的应该做的,倒是谢烬……那么大的人了,就算听也是听爸妈的,我跟他既不沾亲也不带故,为什么要听我的?”白澈说。
“二公子不必费心套鄙人的话,往事历历在目,皆可盘问。”廖三期恭敬地回答,“只不过时间有限,切不可被我那胞弟知道了,所以还是请您立刻随我来吧。”
白澈最烦的就是这种人,本来就长得身正不怕影子斜,说话还礼多人不怪,时时刻刻用一副测谎仪都测不出的表情说自己君子坦荡荡,谁知道他是不是背了三年的稿子,野鸡也能说成凤凰。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廖叔,虽然我命贱,您也别逼我现在就把自己押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白澈插着口袋,踩在那块石头上,“我就问一个问题,满意,我就跟您走,不满意,我扭头就走。”
“请问。”廖三期说。
“谢烬说他为一个人发过毒誓,我想知道誓言的内容是什么。”
廖三期一顿,他也没料到是这么一个问题,欲言又止,沉重地看向身边的澜川。
水声昶昶。
白澈在这澜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关注过这河水,现在看来这大河宽阔无边,犹如环山玉带圆润地蜿蜒而下。近看水面微波,入耳却是滔天的浪声,甚至越是专心,这声音越是晃荡心智。
“他说,此生愿万劫不近其身,但求远观护其平安。”
白澈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到这让人心酸的话,还是觉得心底有什么就这么塌了,憋屈得像被河水淹了半身。谢烬从来都不是装的,那种让他透体冰凉的心痛就跟种下的欺霜一样,复一年,又一年,入了地狱。
“二公子,鄙人时间无多。”廖三期的目光从白澈脸上划过,再次催促,“随我来吧。”
廖三期在前面走,白澈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他默默地回想着刚才那句话,莫名期盼那个幸运又不幸的人就是自己:“廖叔,你就这么张张嘴,对我来说可真是晴天霹雳。”
廖三期:“二公子想说什么?”
白澈:“他心里真有那么一个人?”
廖三期:“有的。”
白澈:“很多年?”
廖三期:“很多。”
白澈:“还活着吗?”
廖三期:“活着。”
白澈更憋闷了。
廖三期在亲水平台停下:“二公子怎么不干脆问那人我姓甚名谁?”
白澈直言:“我不敢。”
“二公子哪有不敢的事。”廖三期说,“您若患得失,那证明心里记挂着他,他要是知道了会觉得三生有幸的。”
还是别知道了,白澈苦笑。
廖三期一指前方的河面:“二公子,澜城叫澜,但这澜川却是个误名,是贪婪的婪。这里曾有天外飞石落于水中,飞石因经年不浸河水,故名婪,而‘墓’就在石中,所以这‘墓’还有一个名字,就叫婪城。”
白澈觉得他一股播音腔,再加上张口闭口这么“复古”,听起来像那种历史探秘的节目:“假的吧,这石头得有多大才能容下一个城池?”
“真真假假又是谁定,信自然就真,不信自然就假。”廖三期望着河面。
“我什么都不信,只看事实——这‘墓’是个大到不能想象的幻阵吧。”白澈务实地打碎了廖三期的玄之又玄,“要是入水才能入城,我又看不到幻阵,还能进去吗?”
廖三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面具递过去:“无妨,进婪城必须毫无神志,您带上这个以免被人认出来。”
白澈皱皱眉,接过来带上:“那要怎么进去?”
廖三期说:“我会打晕您带您进去。”
白澈咧着嘴道:“打晕不会呛死吗?”
廖三期摇了摇头:“这水亦真亦假,淹不死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