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心(一)丨雾失长路(1/2)
34.倾心(一)丨雾失长路
小罗从霍盈盈的病房出来正好撞见项昀山,伸手拦住了他,还没等说话,康圆儿和熊纪舒一个箭步冲上来,差一点儿就吵得不可开交,护士们拦都拦不住。
“纪舒,”背后传来谢烬温和又严厉的声音,几个人立刻噤了声,“不要吵了。”
“谢老师,”康圆儿气得直喘,“澈哥遇险的时候这家伙可就在旁边看着,就算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就冲他见死不救也不能饶了他,澈哥好不容易回来还没十二个小时,现在又——”
“好了,我知道了,如果真是他,我自有分寸。”谢烬深深地看了一眼项昀山,色如寒山,语气仍旧无惊无澜,“这里是医院,不要吵到其他人。”
熊纪舒拍了拍康圆儿,康圆儿狠狠地瞪了项昀山一眼,挥胳膊坐了回去。
项昀山始终面带微笑,插着口袋,好像刚刚都与他无关:“我来看看他。”
康圆儿又跳了起来:“看你爹啊,你少在这装好心了。”
“与他无关。”
房门突然拉开,白澈脸色微白地撑着门框,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冷漠地从项昀山脸上扫过,没有停留:“你们几个要是看盈盈就安静一些,要是看我就用不着了,半夜三更的都回去歇着吧,一早还要忙。”
三个人面面相觑。
小罗知道有谢烬陪着也不需要其他人了,就在背后狠狠地拧了熊纪舒一把,熊纪舒高声“噢”道:“那我们回去了,哥你真没事?”
白澈点头,谢烬说:“没事的,项先生你也请回吧,不送。”
也不管项昀山还有没有想说的,谢烬转身夹着白澈就回了病房:“醒了怎么不喊我?”
“喊什么,又不是半身不遂,炸蒙了而已。”白澈坐回床上,摇了摇脑袋,“啧,我总觉得里面晃荡,是不是脑震荡了。”
谢烬想起他撞墙上那一幕,掩了下偷笑的嘴。
“诶,”白澈意外地看着他,“你在笑我。”
“没有,”谢烬正色,“你看错了。”
“行啊,学坏了是不是?”白澈从他手里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光,“你也回去睡觉吧,我还没醒盹儿,也懒得的动,就在这儿趁着热乎劲继续睡了。”
“好,”谢烬拿过杯子放远了,给他盖好被子,“睡吧。”
白澈睡得确实快,谢烬静坐了两个小时,看了看天色,出了病房。
他穿过没有人的连廊,去了后院,那里有一片静谧的小树林,今日无月无影,他左右看了看,拽下脖子上的四方币,按下打火机——
一簇灰绿色的火苗瞬间包围了四方币,捏在手中恰如鬼火,冥冥闪闪。他丢掉四方币,火焰一涨三丈,近处的树霎时在风中静了,仿佛覆了一层薄霜。
谢烬大步迈进了火焰之中。
那火追随着,渐若青烟一缕,幻化成了一道烙纹浮现在颈侧,自锁骨到肩胛如图腾缠绕了他半身。
他那一身衬衣西裤忽然就变了黑底金纹的长袍,长发高束,披洒肩背,宛如画中走下来的古人,皎皎如明月。
“大人。”一个老人在门内恭候。
虚无的路从脚下延伸进一片灰蒙的沼气中,幽远黯淡,仅有的几盏孤灯相映,交错闪烁在两个人的脸上,把目中荧火带得更盛。
前面的老人体格硬朗,明明走路时相当挺拔却每每在回头交谈时弯一下身,很是恭敬:“大人还是这么寡言。”
萎黄的灯色没有把身后人的脸色带差,反而愈加清肃,他微微垂了一下视线,用沉默回答了这句无意义的客套话。
老人偷眼观瞧他的神态,相比上一次见面,刀刻般的凌厉里多了些温润如玉,这是“那位”所不喜欢的,如果以这种神情过去……那将是致命的。
老人继续道:“大人,这么久不回来可还习惯?”
“不习惯。”谢烬冷漠地回道,“他的品味还是这么差。”
老人打了个哈哈:“大人说笑了,往来‘陌路’的人也不需要眼睛,这样还可以节省开支,每年浪费在这条路上的灯火费也有十万余了。”
“廖三期,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敬业。”有萤火升起在老人背后,谢烬的视线随着那萤火波光流动,直到萤火飞向“陌路”的另一边,他才转回目光,身边已经满是鹅黄色的萤火了,“是该夸你环保,还是夸你吝啬?这上上下下你都事无巨细,可又得到半点好处?”
“是,老奴不如家兄看得开。”廖三期说。
仿佛有歌谣飘入耳畔,谢烬擡起衣袖,一枚小小的萤火就落在了他的袖口上,金色的绣边俨然变成了一圈月晕装饰着萤火。
他收近手臂端详着那萤火,清光照在他的脸上,霞姿隐现月韵流转。
廖三期面色隐晦地看着,有一个萤火飞过他的眼前,晃得眼睛一盲,他敏捷地伸手一抄,捏飞虫一般“噗”地一声掐爆了萤火。
谢烬一愣,眸子瞬间泛起冷泱泱的光华:“雨落廊台箫声远,忘却青杉隐隐寒,欲笑还颦,只道日日伤离索,不知夜夜更梦繁。”
廖三期谦卑的目光一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