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影(二)丨家犬(2/2)
谢烬明显愣了一下,飞快地扫了眼白澈,白澈正在悠闲地盘上一条腿,面色如常,谢烬暗暗松了口气,尽量用了平和的语气说:“要去就快去。”
白澈的胳膊看似不经意地往谢烬肩后的沙发背上一搭,偷偷牵了牵嘴角。
这么近他当然听得一清二楚!
接电话的是联络室的肖霖,人长的挺憨,说话一套一套的贫得很。有一次拿康圆儿说笑被白澈听见了,愣是揪着他后领挨个办公室说单口。自那之后,只要他看见白澈,不管多远都鞠躬喊“小白爷”。
白澈玩着谢烬的衣领,那脸绷得跟麦芽糖似的,眼角的笑纹差一点就弯出了丝,他倒是清楚地记得那次“巡街”没看见谢烬:“你跟他关系不错?”
谢烬整理了一下衣领,没作声。
白澈接着说:“看不出来啊,这不是挺好交朋友的,怎么早不跟我交个朋——唔?”
肖霖:“回来了回来了,哎呦我这老腰,喂喂?”
谢烬死死捂着白澈的嘴:“在,你说。”
肖霖:“哦,倒是有四个活,西郊算一个,我估计项昀山自己去跟进这个了,康圆儿在查一个,还剩下一个美术馆和一个古罗布……”
“等一下,”谢烬打断肖霖,“刚才你说有一个美术——”
“唔!”
白澈盘得腿麻,想伸直时动不了了,谢烬说着话一顿,一脚给他那条腿踹了下去:“馆……美术馆叫什么,有谁在那边?”
白澈往谢烬身边挪了挪,趁着人家专心说话,手指滑向衣扣就要拧,谢烬松开那嘴又拍住那咸猪手,“啪”地一声,特响亮。
“哟,”肖霖说,“够忙活,打架呐?”
“家犬,”谢烬看向白澈,白澈也看着他,手指搭在领口,顺着衣褶就滑了进去,谢烬顿时面红耳赤,“欠收拾。”
白澈得意地露出八颗牙。
“那我真没招儿,怕狗。”另一部电话响了起来,肖霖在闹腾的铃声中慢条斯理地说,“还有事儿嘛?”
“项昀山……”谢烬攥住白澈的手,有些急。
“给你发个……嘿!”肖霖举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敲了两下键盘,电脑上立刻显示出一个定位,“……这啥狗这么欠收拾,连句拜拜都来不及说就挂了。”
谢烬扔掉手机,反手就是一掰,白澈“嗷呜”了一嗓子:“宝贝儿,下手太重了呦!”
谢烬:“还敢不敢?”
白澈:“疼疼疼!”
谢烬:“少来,敢不敢?”
白澈:“不敢不敢不敢!”
谢烬:“不许那样叫人,听到没?”
白澈:“哪样咦——是是是!”
白澈连番求饶谢烬才饶了他,过了一会儿甩了一套衣服过来:“换衣服,去美术馆。”
白澈挨个换上,竟然全身上下都合适。他颇为心酸地叹了口气,目前就剩下一件夹克、百来块钱和一张不知道能不能取出钱的卡了,简直穷得响叮当。
谢烬看看他,等他看过来就把脸别过去了。
白澈拎起鞋,刚才就觉得衣服像是全新的,款式颜色完全是他的喜好,再看这鞋更加肯定了,鞋底子比脸还干净,难不成这家伙趁他睡着了大采购去了:“我发现你的衣服我穿着挺合身,就不怕我哪天霸占了这个窝?”
谢烬从玄关柜子里掏出来个帽子,抖了抖:“像你这么大口气的,基本活不到第二天。”
白澈过来靠上衣柜,对“田螺姑娘”说:“我都活了这么多天了,是不是该有个官方解释?”
谢烬再次去拉柜门:“……”
白澈死死按住柜门:“嗯?”
谢烬打不开门了:“为民除害。”
白澈:“……”
谢烬把帽子往他脸上一扣,拨开脑袋:“再丢就赔。”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白澈拿下帽子,谢烬把胳膊挤到柜子里拿外套,白澈又压住门,夹住了衣角。
“谁跟你是一家人?”谢烬松开手,不要了还不行。
“你刚说的家犬,几——啊——家。”白澈说。
谢烬擡起手腕,指了指表盘,白澈没看表,笑了笑开门出去,谢烬抻出外套,出来锁好门只转了个半身就被夹在了这混蛋和门之间。
谢烬低了下头,清咳了一声说:“……梁伯。”
白澈这才发现身后站着个一脸吃惊的老大爷,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认识自己,连忙笑拱眼窝地站好了说:“梁伯好,出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