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四)丨心上人(2/2)
“你这家伙,”谢烬窘得无地自容,拉起被子扔在他脸上,“去睡觉!”
“别嘛。”白澈把被子拉下来,勾住谢烬的肩膀,“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点困,说点儿正经事醒醒盹儿吧?”
“你有个屁的正经事,”谢烬急得按住他的脸,“老实睡觉会不会?”
白澈笑得停不下来:“不会,你来教我呀。”
谢烬抓着他的胳膊拽了拽,他胳膊跟孙悟空的头箍似的,越拉锁得越紧:“你是树懒吗,放开!”
“这不是挺好的嘛,语音播放多清晰。”白澈就不松手,“正好我弱不禁风,抱个大树稳当。”
“你哪里弱不禁风了,生龙活虎的。”谢烬真想给他一个背摔直接撂地上算了,晕了更省心,“别人知道白少爷这么黏人的吗?”
“你不说谁知道。”白澈说。
“油腔滑——”谢烬又要被他拥倒了,情急之下喊出一句,“再不放手没有你饭吃!”
白澈还真就乖乖的了,一拉被子躺下:“我躺好了,能点菜吗?”
谢烬被他气笑:“想得美。”
白澈枕着手臂,笑眯眯地看着谢烬整理衣服:“那接下来我要说屁的正经事喽。”
谢烬站起来:“你做事还需要预告?”
白澈起来狠狠地一扬手,腕子上的傀儡线牵动谢烬,生生把他扯了回来:“对你就不需要。”
谢烬碰倒了杯子,甩出一串水花,腿又撞到桌角,疼得一皱眉,这么一会儿被白澈逼得急火攻心,攥住他两只手腕一叠,直接按躺在沙发上:“你还真是仗着生病为所欲为了是不是?”
白澈摔得一声痛吟:“那当然,要是没病不得被你追着揍。”
他瞄向谢烬的领口,明晰的线条若隐若现:“宝贝儿,你这样子我怕我会忍不住一口吃掉。”
谢烬脸上的惊诧还没散去,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保持了一定距离坐端正。
白澈弯着眼笑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把这两天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唯独没有提及他去找霍盈盈,以及接到威胁电话那一段:“凌霄那烂藤跟我告状,说石妖被你弄死了,不跟我解释一下?”
谢烬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红晕渐渐淡去,又恢复了白皙若雪:“他没有死。顾采那有个花鹿妖,可以设迷惑法,她两个合谋做了一场戏,设计成我杀了石妖,再偷偷安排他藏起来。”
白澈掐住一个微妙的重点:“所以你对我说三天,实际上当天离开,石妖就去找顾采了?行啊小伙子,连我都骗。”
谢烬捉住他的脚,作势要挠。
“别别别!没骗没骗,没说不是骗。”白澈缩回脚,脚指头藏进谢烬腿下,“那你凭什么相信石妖?”
“我偶然认识了他父辈。”白澈的脚冰凉,谢烬拉着被子连自己的腿一起盖上。
白澈:“别走,正好给我捏捏。”
谢烬:“哪?”
白澈:“小腿,你手底下。”
“石妖妖术多变但大多生来愚钝,长时间被其他种族迫害,在这一代没剩下几个了。”谢烬说,“为了保留这一种族,石妖的叔父一辈以自己的生命力为代价,封印了所有的下一代。
“难怪,我都没怎么听过这一族。”白澈恍然大悟,“你当时看见石妖就知道了有人解开了封印并控制了他,所以这几天偷偷摸摸的——是去了封印地?”
谢烬皱了皱眉:“不是偷偷摸摸。”
白澈说:“谁让你不告诉我的。”
谢烬手下一紧,白澈又往他腿下挤了挤,把整个脚面都没了进去。
谢烬被他蹭得腿痒,白澈赶紧说:“你既然能完好无损地回来,那里一定是人去楼空了吧?凌霄跟他什么关系?”
谢烬:“先前九心铃响过一次,窗口就有隐藏得很好的妖气,后来在太平间遇到石妖,他跟我提到过凌霄是他的上线,擅于隐藏妖气。”
白澈:“那二货石头叫什么,生得再糙也得有名字吧?”
谢烬:“阡磷,炎帝陵墓前的千年碑石。”
白澈撇了撇嘴,这什么狗屁名字,听着倒是硬朗,他勾了勾脚指头:“黑雾人呢,有没有提?”
谢烬把他的脚拔出来,放手里握了握塞进被子:“没有听他提过。”
“那他们的等级体系真是有一套。”白澈的困劲上来了,打了个哈欠,“说说凶手吧,我就好奇那个白袜子。”
谢烬:“你该睡觉了。”
白澈:“还得缓冲会儿。”
谢烬:“那我怎么讲才能赶上你缓冲完?”
“那就两百字以内总结。”白澈随口一说。
谢烬叹了口气说:“凶手有一个双腿残疾的弟弟,叫程元。”
“程元有抑郁症,在医院遇到一个病重的孩子,两个人互相激励,抑郁症一度缓解。后来程元知道了阳光,答应加入并为那个孩子筹钱,就在筹到善款时,发现这些善款并没有用来慈善,而是被老板中饱私囊。”
“因为耽误治疗,孩子不治身亡,程元决议自杀。而他在临死前换上一双崭新的白袜,给哥哥留下遗言——但愿来生能干干净净地走一遭。”
谢烬脸上写满了“要不要睡觉”,白澈无动于衷,继续说:“那果真就是他只打算复仇,剩下那群妖利用他去搞七情之苦的生魂?真有意思,我原先以为是个人,后来发现是个会幻术的妖,你说……反正都是同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了,怎么突然就反目了?”
谢烬摇了下头:“凶手不是妖,是个人。”
白澈吃惊地坐起来。
谢烬给他掖好被子:“莫扬虽然能看出妖鬼的真身,但他和你一样,不会受幻术的影响,如果他被影响了,一定是因为施术者不是妖。”
……人吗?
白澈干笑两声:“也是啊,还用菜刀来着,这么丢份的事哪个蠢妖会干。”
他看着被子上的线头,人可以操控妖术唯一的解释就是化妖之血,但这个东西谢烬在几个月后才弄出来,怎么现在就出现了?
这件事果然另有蹊跷。
既然是小白鼠,有一就有二。白澈擡起头,谢烬正看着他,他勾勾嘴角又开始不正经:“这……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人都能变成妖了……真吃的开哈,身体受得了嘛。”
“别瞎说。”谢烬制止他,“凶手在得知阡磷失手之后把墓地案嫁祸给他企图自保,这是很典型的人类思维。不仅如此,他妖力很强却不会操控,在抽走阡磷的生命力之后会变得更加不可控,我和他面对面的时候,他一直很狂躁。”
白澈又打了个哈欠,假设凶手从墓地开始就不受控了,临时决定去餐吧,那他大可直接杀了那些人以报仇,但他并没有。
难道他在餐吧时出了什么突发情况,打断了行凶?
还有那个神神秘秘的黑雾人,深夜赶来餐吧不可能是为了拖延他的时间,不仅眼睁睁看着凌霄死,也不去医院夺生魂……是想毁掉石妖这条线?
凌霄临死前把矛头指向谢烬,这目的又是什么?
给他打电话的人又是谁?
白澈感觉自己才是狂躁的那一个。
谢烬摆好靠枕,把一脸菜色的白澈放倒:“不要再想了,我已经把案子移交给公司了,后面的事你就不要参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