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二)丨幻术(1/2)
23.心意(二)丨幻术
看出来莫扬是有多期待吃烧烤了,在前面连蹦带跳的,哪像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白澈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叮嘱着“小心”,脑子里梳理着案情。
他同意来找顾采还有一个原因,那家慈善机构的老板住在崇安街106号,刚好就在这附近,而且去烧烤店还会路过。
真正的凶手在一点一点折磨那个老板,还一定和这个“慈善机构”有关,他现在孤家寡人谁也指不上,查不了案只能从主角入手了。
假设凶手是个人类,现在警方已经查到这个老板头上了,那么凶手就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对老板下手,否则一旦查出之间的联系,很快就暴露了。
他带着莫扬不能轻举妄动,但是当个“澜城群众”报个警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几个半路杀出的妖魔鬼怪,公园案时人和妖配合得很好,为什么从墓地案开始就突然乱成一团了,不可能单纯因为石妖被发现了,因为当天石妖已经逃脱了。
天空忽然打了个闪——必是一场雷雨要来了。
澜城的上空厚云积重,刚刚还在的太阳忽然沉了底,合谋把整个北街围困在了一片沉重氛围中,长风混着杂土席卷而过,从街头一直扫到街尾。
偌大的一条街竟没有一个行人。
零散的商铺都开了灯,在将暗未暗的傍晚显得有些荒,如果太静,总会让人以为被影子跟踪了。
从打闪开始,莫扬不知不觉走到了白澈身后,白澈的背影让他很放心,但也要寸步不离才行。他大步流星,莫扬也跟着大步流星,但是走着走着莫扬变成了小跑,踢踏的脚步声反而更加让人焦虑,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赶着自己,如影随形。
莫扬回头看了看自己忽大忽小的影子。
白澈拐了个弯,两个人的影子被折角的墙拉长了数丈。
莫扬记得这个方向不是去那家烧烤店的方向,他骤然意识到应该由他来指路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有说话,白澈也没有说话了,只是单一地、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
就像赶路一样。
……赶去哪里……黄泉路吗?
走得太快,莫扬的额头渗出了黏腻的汗,但是想到这还是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哥。”
一声老猫叫惊到了低头赶路的莫扬,他往前一蹿,贴着白澈的背,差点腿软着跪在地上。
白澈偏了偏头:“怎么了?”
路上虚黄的光泛着绿色,莫扬才发现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能看见一坨坨带了黑色轮廓的浓云。他再次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汗透了,但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上很冷,倒是手底下……有些凉。
莫扬擡起手,又放下。
是他!
白澈的身上特别的冰,冰得就像一块铁板!
莫扬看向白澈被打上绿光的侧脸,尖叫了一声弹离了他的后背。
没有五官!
白澈晃了晃,缓缓转过身,一张惨白的脸上像蒙了一层医院的白纱布——什么都没有!
莫扬哆嗦着退了半步,白澈过来拉他,莫扬胡乱挥着手,也不管旁边的路口同向哪里,转身就跑,他喉咙干涩着,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声——恐惧到极致时,根本不是尖叫,是无声!
莫扬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弯,直到自己的喘气声大得骇人,才发觉他反反复复在一个个迷宫里兜圈,所有的墙都是一样的,所有的灯都是泛着黄绿色的光,他原地转了几圈,身后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一条没有绿光的道路。
这条路太黑了,他跌跌撞撞地靠在墙上,摸索着往前蹭去,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这条路仍在延伸。
他绝望了,前面黑成了无底洞。
“啪。”
莫扬停住了,脚底下传来一种黏黏的、恶心的感觉,他试探着碾动了一下,那种声音不停地占据着大脑,他知道这是什么,作为一个实习医生,他几乎天天都会接触。
他的思想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而且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好像打到了什么东西上,以至于反弹了回来,扑在脸上潮乎乎的,他伸出手往前摸去……硬的……死人!
他一下子瘫倒在地。
“莫扬!”
“小子,是我,不要害怕,深呼吸,尽你最大能力保持清醒。”
白澈架住莫扬的腋下把人拖到墙边,脸上挨了两巴掌:“看着我,深呼吸!”
莫扬浑浑噩噩地放下不停乱舞的双臂,潜意识还是听话地做了深呼吸,从小他就觉得这个不灵,越是深呼吸,心跳越是快,脑袋重重的,有一种醉氧的感觉。
白澈拍了拍莫扬的脸,掏出他的手机,打开手电对着瞳孔晃了晃:“哎喂,别——”
莫扬的瞳孔迅速扩散,不消两秒,昏了过去。
雨即刻倾盆,仿佛毫不留恋天空,迫不及待地降临地面。白澈拦腰抱起莫扬,一直跑进一处小区的保安室,一脚踹开:“麻烦,我这位朋友晕过去了,帮我照看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哎,要不要这么着急,你倒是拿把伞……”保安看着白澈的身影模糊在雨幕中,嘟囔着,一低头看见地面密密匝匝的血脚印差点喊出来,“哎呦喂,我滴娘!”
周围的一切在白澈看来和平时并无二致,但是脚下这一带的水位比不远处稍稍高出来一些,而前方十几米的地方就有一口排水井。
他重重喘着气,第一反应不是井堵了,而是水被困住了。
瓮城白家天生的特性就是不怕妖族的幻术和媚术等等,说白了,万一遇到什么全员迷失自我的意外,白家人就是那自带主角光环,唯一可以控场的“神”。
白澈走向排水井,和他料想的一样,无论怎么走都无法拉近他和井的距离,这一幕在其他人眼里大概就是鬼打墙了。他搅动积水,积水并不能再前进一步,但是某一个位置外的水纹却依然会漾进来。
显而易见,他现在正站在一个幻阵的边缘,阵里的景确实是实景,但是外面的东西可以进来,里面的却出不去。若按布阵的手法来说一点都不高明,甚至有些粗糙,但这种形式的阵法又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出来的。
他撩了撩完全湿透的头发,重新回到莫扬发疯的地方,门牌号是新装的,白色的字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阴森森的:崇安街106号。
门四开着,莫扬刚刚闯了进去,而厅中间吊着一个人。
一个闪劈得眼前一亮,白澈看着地上恣意汪洋的血泊没有走进去,这一次作案的手法没有依照之前步骤来,唯一相同的只有死者脚上那双白袜子。
没有取魂的人,凶手完全肆无忌惮了。
风流动荡了一下,白澈下意识地侧身一避,一道冷光擦着他的肩就削了下去,他还没动,第二下又削了下来,他往后一退撞在门上:“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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