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二)丨不正经(2/2)
白澈有意无意地往身侧看了一眼,目光掠过谢烬又转了回来,余光能看见谢烬一直盯着他:“谢谢,我先走了,改天聊。”
白澈说完径直走出了大门,谢烬依旧在不远处跟随着,眼见着他忽然闯入车流紧颠了两步,拦下一辆出租车就钻了进去。
“白澈!”
谢烬焦急地喊了一句,再追已经来不及了,车轮卷起的尘土和着臭哄哄的尾气扑了他一脸。
早晨八点钟的医院还很清静,门外只停着一辆空了的救护车,白澈看了眼站在车外抽烟的司机,风风火火地冲进医院直奔护士台,到了护士面前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白衣天使们,刚刚送来的老师傅去了哪里?”
有个护士擡头看了他一眼:“哪一个老师傅?”
白澈摘下帽子,抓了抓头发:“警局送来的,我是家属。”
“哇,好帅!”
护士听见惊呼擡起头,看见白澈的脸也差点哇出来,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俊朗的小哥。
“小哥哥,”后面有个护士说,“警方把病人安置在了单人间,六楼的601床,不过他的情绪不太稳定,你好好安慰一下吧。”
“谢啦。”白澈拍了拍桌面,还不忘雨露均沾地报以一个完美的笑,把人家姑娘们看得脸红。
电梯里已经有一张病床了,他往侧面挤了挤,卡在一条缝隙里。床上是个五十来岁的大爷,面色蜡黄,头上冒着冷汗,白澈看了看一旁的大娘,她正闭着眼靠着病床,一脸疲惫。
白澈把帽子扣在了病人的额头,护士看向他,他浅笑着把食指搭在唇上,无声地说了个“嘘”。
电梯门开的时候他顺手帮忙推了一下,大娘连声道谢,殷切地问道:“小伙子,你不光心善长得也好看,多大了呀,有对象了没?”
白澈受宠若惊,这要是两年前说不定就应下了,如今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还是不要祸害良家闺女了:“已经有了,谢谢您。”
大娘无比遗憾:“谁家的闺女啊,真是命好,”
601的门口站着个年轻警员,白澈也没听见大娘后面说了什么,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边走边想该怎么应付门口的警员,没想到对方倒是大大方方地招了招手直接给他开了门。
白澈半只脚在屋内半只脚在屋外,他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警员,忽然好奇心始,退回去问:“你……认识我?”
警员被突然蹿回的他吓了一跳,摇了摇头:“谢先生刚给领导打过电话,说看到一个你这样子的人来就让你进去。”
“我这样子?”
白澈暗笑,这家伙倒是体贴,他忽然想知道谢烬怎么描述自己的:“光听描述你一眼就能认出我,真是厉害啊。”
年轻人就是容易上套,警员一脸小得意:“可不是嘛,他说得可模糊啦!说是留着胡子,可能戴着帽子也可能扔了,还有句什么‘一脸不正经的笑’,这也太难猜了。”
白澈捏着下巴,忍笑忍得腮帮子疼,扔帽子也就算了,“不正经”是什么鬼话:“呵呵,我是有多不正经,都能被人拿去当寻人启事的重要线索。”
“没有没有,”警员连连摆手,有点委屈,“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我倒觉得你长得挺帅的,刚才还以为是哪个明星。”
白澈知道这是谢烬故意说给他听的,这家伙知道他要问人家,他拍了拍警员以示安慰:“还是你有眼光,他瞎。”
第二个值班人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沧桑的脸发着锈色,更显花发苍苍。他本来正靠着墙发呆,白澈一出现,他就开始瑟瑟发抖,完全不像一个饱经风雨的老年人。
白澈看了看床尾的名字,从墙边拖了一把椅子摆在床边:“陈建业?”
这个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陈建业偷偷看了一眼白澈,白澈很友好地笑了笑,他略显局促地附和了一下,目光躲躲闪闪。
白澈说:“放轻松,我姓白,简单问几个问题,不会打扰很久。”
陈建业看向白澈的手腕,很纤细,有些挫伤的红痕,他扶着椅背,指尖依次落在铁制的椅背上,发出清脆又响亮的声音。
陈建业有些心慌,顺着手背那浮现的筋骨看向对方的脸。
有些人长得英武,有些人长得清秀,而白澈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他长得很讨喜。
外观上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帅气十足又精神抖擞,不言不语的时候总是笑盈盈的,显得又乖又阳光。只是一旦对上眼神,目光几乎能烧透内心,犀利得另人望而却步。
陈建业大着胆子看了他一眼后一直很焦虑,再配合着那连绵起伏的敲击声,总有一种想放松却又放松不下的压迫感。
他不由自主地拉着被子往身上堆了堆,一直到堆成了小山才勉强有些安全感:“什么事?”
白澈一愣,这嗓音陈腐嘶哑,说是刚出土的“文物”都不为过。他摸了摸胡子,很随意地搭着话:“老哥,你这嗓子……”
陈建业咳嗽了几声。
“感冒了?”白澈会意。
说得缓慢相对来说更有机会自我修正,而不正常的沙哑就是伪装了。最值得怀疑的就是这个陈建业,既然是怀疑,就必须让他露出破绽。
白澈非常乐忠于寻找别人的心理防线,他把椅子往前推了推,故意地面上划出一声略显尖锐的声音,陈建业随之一颤,他就选择这个距离坐下了。
“你有没有丢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