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春闱(1/2)
第54章春闱
沈胭娇第一个反应是:顾南章他哪来的钱?
这可不是小钱,这叠银票够她开两个铺子了,或者添个庄子,还有那两颗夜明珠,也都价值千金了。
这是给她的就这么多了,那顾南章到底哪里来的钱?
上一世,顾南章可没给过她这些钱物。
她嫁进来时,辰石院都是跟着公账的,就算后来顾南章成了世子,再后来成了英国公,她身为国公夫人主掌中馈……
也都是英国公府的公账,没听顾南章说过他有私房之类。
沈胭娇拿起一颗夜明珠,微微眯了眯眼瞧了瞧,心里隐隐有了猜度:
顾南章他自己,是必然有私产的。
想到之前他通过沈晏松问起洛青石的事……可见顾南章早早就有在暗中经营自己的一份产业了。
毕竟钱氏虽说为笼络他的心,钱物上对他很大方,但那都不是什么庞然大数。
钱氏要维系整个英国公府的开支,她的财物,是她的根基和底气,断不会轻易舍弃太多给顾南章。
想通了这个关节,沈胭娇微微一笑,怪不得这人对世子之位不是那么上心,依着他的本事,就算没有功名,独立一支,也一样能做到呼风唤雨。
至于他为何突然给了自己这些东西,沈胭娇便认了他这个说法:替那夜的唐突赔个不是?
其实赔不是倒是其次,或者那人觉得,令她误会要霸王硬上弓,觉得失了颜面吧……
这人傲冷的很,大约是想拿钱砸回一点在她面前的傲娇?
“收起来吧,”
沈胭娇看完,吩咐宋嬷嬷道,“他给的这个,另立一个名目登了。”
宋嬷嬷忙笑着应了一声,眼底却有一点感慨:
原本瞧着姑爷对姑娘似乎淡淡的,她实在忧心,如今看姑爷给的这一大笔钱,可见姑爷是真心对姑娘的。
就说她家姑娘是个有福的,天子赐婚,怎会错的了?
“姑娘,钱姑娘东西都搬过去了,”
这时,秋雨笑着来回,“说是在辰石院叨扰了这些日子,送给姑娘一个小礼,还请姑娘莫要嫌弃。”
沈胭娇一笑应了,叫秋雨先将东西放在桌上。
自打顾南章要从太学里回来,钱玉青就主动提出要搬回先前那燕影院里去住了。
秋月她们都有点意外,谁都知道之前钱氏接了钱家两位姑娘的用意,如今一个睡了这府里的三少爷。
钱玉青搬进辰石院,还不是为了再找机会接近顾南章?
谁知这机会来了,钱玉青却主动要搬走了。
沈胭娇却不意外,这几个月的相处,她早看出来了,钱玉青绝对不会有给人做妾的想法。
只是行事上还是有些怪异,不知是心里如何打算的,跟一般的姑娘家很不一样。
她又对完庄子上送来的簿子,正要将簿子收起,却见簿子里夹着的一张纸飘然落下。
沈胭娇有点诧异,账簿子里为何还有夹带?
她拿起落在地上的这张纸,看清了上面的字后,眼波微微一动:
这是那小戏子的字,跟账簿子上的字一样,字不算好,却写的端端正正,看出来很是用心。
这纸上写了,想求沈胭娇借他五两银子,他要去救他生命垂危的姐姐。
沈胭娇有点意外,没有想到这戏子是还有亲人在世上的。
纸上的小字密密麻麻的,还写了他姐弟两人因家里落难,原本一起相依为命,为生计所迫卖身为奴。姐姐被一家人买走,他也被转卖到了戏班子。
他姐姐是在京里一家府上做奴婢,只因得罪了那府上的管家,不仅被□□摧残,还被划伤了脸,破了容貌。
如今他姐姐才又被那管家找借口打了一顿后被发卖了出去,如今就在牙行,等买家时生了病,再不救她只怕就晚了。
小戏子在这信里苦苦哀求,还说自己本就是姑娘搭救,不该再有奢念。可那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因此才来乞求姑娘……
这纸上的字,时不时还是被水洇湿了的,想必写这些的时候,小戏子哭的不能自已。
看到他说姐姐,沈胭娇忍不住想到了她和弟弟,不由也是心里一酸,叫过来宋嬷嬷,命她找人去处理这事,将那丫头买回来后,再找郎中给瞧瞧。
宋嬷嬷连忙应了。
等宋嬷嬷离开,沈胭娇又看了一遍那信纸,默了片刻。
本朝稳固多年了,虽说天下也不是完全太平,可眼瞅着这是往盛世上奔呢。之后二皇子承袭大统后,也是励精图治,前世在她死的时候,那已经堪称盛世繁华了。
可即便盛世,总也有人间疾苦。
她不是菩萨,前世更是唯利是图,从未替他人想过一分。如今她既然重来一世,也不为求什么好名声,只想凭着自己的心意,略略做一点点事情。
只是在这京都,这善事可不是想做便能做的,尤其是这些权贵家。
做的多了,便可能招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譬如沽名钓誉、收买人心等等之类的攻讦,那有可能招致御史的弹劾。
她必定是不会这么直接去做的。
倒是以后到了自己的庄子上,守护好自己的人,凭着自己的绣工,让庄子上办一个小小的绣庄来,除了庄子上的丫头们,倒是周边也可招一些穷苦人过来做工。
或许对这世上疾苦,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不必管世人什么评价,也不必叫别人知晓,做一点是一点。
沈胭娇想通了这一点,思忖片刻,心里已经是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那么多,沈胭娇此时不觉得累,反而眸色更为清亮。
秋月在一旁看到了自家姑娘的神色,不由心里越发踏实:她家姑娘本就是个有主意的。
如今没了那种乖戾性子,也不再让她们去做些见不得人的小手脚。这日子过的,是一日比一日有了奔头。
这时沈胭娇才看了钱玉青给她送来的东西,见是一盒西域香,不由一笑。
“姑娘,这香的味道好浓烈啊,”
秋月见沈胭娇在看这香,没忍住也笑道,“从未见过这样的香呢。”
沈胭娇失笑。
这种西域香比一般西域香更为浓烈是真的,由于中原权贵都爱风雅含蓄,这种香即便难得,在市集上价也不算低,可当朝权贵家是极少用的。
但一些豪富的商贾之家,却有格外爱这些的。
这香味对她来说,也确实重了些,不过她倒是觉得,这香跟钱玉青这人倒是挺相配,颇有一种不羁桀骜之意。
“钱姑娘还说了,”
秋月又笑道,“叫姑娘记得每日都练一练那五禽戏,不要她不在姑娘身边,姑娘便偷懒不练了。”
沈胭娇笑道:“她倒是管的多,真心比教头师父还严呢,她才不过是搬到燕影院,说的像是要离开了似的——”
说到这里,她不由微微一顿。
过了年她是想着去庄子的,钱玉青又不打算给人作妾,钱氏只怕也不会多留她,估摸着一开春也要将人送回去了……
这么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到这姑娘。
倒是有些舍不得。
……
这边正院内,钱氏见钱玉青过来,不由一笑:“哟,真难得啊——你还记得到我跟前来呢。”
一想到自己寻摸来的这两个姑娘,心里就堵了一口闷气。
“快过年了,”
钱玉青一点也不介意钱氏的态度,笑眯眯道,“来看看伯母……这是送伯母的年节礼,知道伯母是必定瞧不上这些的,也只是表一点心意。”
说着,递过一个首饰匣子。
钱氏很是稀罕:向来都是别人找她要钱,还是难得收到小辈特意送来给她的。
别的不说,单就这钱玉青的这点,就比钱玉容强出百倍去了。
钱氏打开来,见是一支红珊瑚簪子,做工一般,珊瑚色也有点不太够……可看起来也还好。
“挺好的,”
钱氏脸色一下子缓和了许多,看向钱玉青道,“坐吧——你可是有事?直说便是。”
怕不是拿这个又来求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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