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心事互探（2/2）
两人你来我往，看似激烈实则留有余地。岑墨注意到他们每次近身时都会快速交换眼神，显然是在传递某种信息。而高台上的魔尊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眉头越皱越紧。
"够了。"
魔尊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全场瞬间安静。银朔和洛凝雪立刻停手，各自退回本方阵营。
"切磋环节到此为止。"魔尊站起身，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接下来是本次交流会的重头戏——仙魔联合法术演示。"
岑墨心头一紧。原计划中没有这个环节！魔尊临时变卦，必定有所图谋。
果然，魔尊下一句话就让岑墨如坠冰窟："由我儿赤璃与静渊仙君共同演示。"
全场哗然。仙魔两界的高层都知道这两人在书院时曾创造出融合法术，但那是在自愿合作的前提下。如今赤璃被傀儡术控制，岑墨被缚仙索禁锢，强行施展融合法术无异于玩火！
"这..."玄晔刚想反对，司命星君却突然发话：
"帝君早有此意。静渊仙君，请吧。"
陷阱！岑墨瞬间明白了魔尊和司命星君的用意——他们要当众测试他与赤璃的关系。若两人真有私情，法术融合时必定会露出破绽；若拒绝演示，则更坐实了猜疑。
"弟子遵命。"
岑墨缓步走下高台，心跳如擂。对面的赤璃也在魔尊示意下起身，动作僵硬得像具提线木偶。两人在场地中央相遇，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赤璃身上那股熟悉的硫磺味被某种陌生的香料掩盖，让岑墨心头一阵刺痛。
"开始吧。"魔尊冷声命令。
赤璃机械地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黑色魔焰。岑墨深吸一口气，也掐诀唤出仙光。按照正常流程，他们应该将两股力量缓慢融合，展示仙魔之力的和谐共存。
然而就在两人的力量即将接触时，异变突生！赤璃手中的魔焰突然暴涨，化作一条黑龙直扑岑墨面门！这一下来得又快又狠，完全不像切磋，倒像是要取人性命！
"小心！"玄晔的惊呼声从远处传来。
岑墨仓促闪避，却还是被魔焰擦过肩膀，月白色的法袍顿时焦黑一片。更糟的是，这一击触发了缚仙索的反噬，金线瞬间勒入皮肉，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地。
"赤璃魔君这是何意？"司命星君厉声质问。
赤璃面无表情地收回魔焰："失手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借口。魔尊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显然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而仙界这边则群情激愤，几位年轻仙君已经按捺不住要上前理论。
"无妨。"岑墨强忍疼痛，平静地开口，"切磋难免有失手，继续吧。"
他重新站定，再次唤出仙光。这次更加小心，时刻提防着赤璃的突然袭击。然而当两股力量即将接触时，赤璃的右手再次抬起，状似无意地摸了摸耳垂——是暗号！
电光火石间，岑墨明白了赤璃的意图。那人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接下来的攻击是假象，不要抵抗！
果然，赤璃的魔焰再次狂暴起来，表面上看是要发动更猛烈的攻击，实则内里已经调整了频率，与岑墨的仙光产生微妙共鸣。两股力量在空中纠缠，渐渐融合成一团奇异的灰白色光球——正是他们在书院时独创的仙魔融合术！
"这...这不可能！"魔尊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傀儡术控制下的赤璃怎么可能施展需要高度默契的融合术？
光球在半空中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场的仙魔都看呆了——这是两界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和谐景象。就连司命星君都暂时忘记了监视，仰头望着这奇迹般的一幕。
趁着众人分神，岑墨与赤璃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虽然赤璃的眼神依然空洞，但岑墨确信自己看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是那个人，是他的赤璃！
演示结束后，全场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魔尊脸色阴沉地坐回座位，而司命星君则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岑墨和赤璃，似乎在重新评估他们的关系。
"交流会到此结束。"玄晔适时宣布，"感谢各位参与。"
人群开始散去。岑墨正要返回高台，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是缚仙索的反噬和刚才的消耗叠加的结果。他踉跄了一下，被及时赶到的玄晔扶住。
"没事吧？"玄晔低声问。
岑墨摇摇头，目光却仍追随着被魔将带走的赤璃。那人临走前又做了一个摸耳垂的动作，像是在说：等我。
回到居所后，岑墨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榻上。玄晔帮他解开衣袖，露出血肉模糊的手腕——缚仙索已经勒进了骨头，再这样下去整只手都可能废掉。
"必须处理一下。"玄晔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洛凝雪给的。"
药粉洒在伤口上，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岑墨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值得吗？"玄晔突然问道，"为了一个魔族..."
"就像你为了洛凝雪一样。"岑墨抬眼看他，"值得吗？"
玄晔的手顿了一下，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们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岑墨轻声道，"每次她来凌霄殿，其实都是为了见你。"
玄晔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是，我喜欢她。从第一次在药王谷见到就喜欢。"他苦笑着摇摇头，"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
"我懂。"岑墨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腕，"情之一字，向来不由人。"
两人相对无言，各自想着心事。窗外，日头渐渐西沉，距离子时密会还有不到三个时辰。
"你真的决定今晚行动？"玄晔打破沉默，"司命星君已经起疑了。"
"必须去。"岑墨坚定地说，"赤璃撑不了多久。"
玄晔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我会引开守卫。但子时三刻前你必须回来，否则..."
"我知道。"岑墨打断他，"谢谢。"
玄晔离开后，岑墨取出那片银杏叶，在指尖轻轻摩挲。叶脉的纹路让他想起赤璃掌心的温度，想起那人醉酒后笨拙的告白，也想起今日交流会上那个转瞬即逝的眼神...
夜渐深，云霄城渐渐安静下来。岑墨服下隐身药，感受着药力在体内流转。仙力被压制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为了见到赤璃，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
窗外，一弯新月悄然升起。是时候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