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路(1/2)
明路
郑广云是晚上饼店关门了吃完饭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事情的,当他听到澄玉兰用最简短的话,将这最复杂的事情都说清楚后,郑广云端着碗,愣了好半响都没有反应。
郑泽言端着碗,埋着头,一副恨不得自己立即原地消失的样子。郑泽启只一言不语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之前澄玉兰就因为他说了句话而骂过他为什么他哥出事的时候他没有感觉,现在看郑广云这样,郑泽启都有点害怕他爸会突然来一句:你哥被人上了你咋不知道哩?
郑泽启:……
不能想,越想就越觉得闹心。
终于、郑广云动了,他眸光说不清楚是喜是怒地盯着郑泽言,嘴巴里下意识吃着饭,话却是在问澄玉兰:“确认吗?怀孕了?”
“嗯,过年时候在简垓那边医院做的报告也拿给我看了,确实是怀孕了。”澄玉兰说得有些面无表情。
郑广云就不再说话了,但那眉头却皱了起来。
一桌子的人全都屏住呼吸等待着郑广云最后的宣判。澄玉兰也在等着,还皱起了眉:“这件事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郑广云懵逼。
澄玉兰差点毛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
“我有想法有用?”
澄玉兰:“……”
她感觉郑广云是想找自己干架的,她都有点想一碗给他脑袋砸过去了!
郑广云挑眉,无奈:“你们自己说的,他怀孕了,还不能打,那不能打就得生下来啊,多么清晰的一条路啊我还有什么想法?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怕我爸的棺材板盖不住啊。”
郑泽启跟郑泽言都:“……”
郑子云直接没憋住,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被澄玉兰一瞪,又急忙憋住。
郑广云继续扒一口饭,然后又盯着自己的大儿子:“我老郑家的儿子吧,好不容易养得这么大,这么帅气,这么有吸引力,结果几年前就莫名其妙的怀了孕,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怀了孕,不揍你一顿,有点对不起我这当父亲的身份,揍你一顿呢,又怕给你弄个一尸两命,啧……这还真他娘的是个难题。”
郑泽言跟郑泽启依旧安静如鸡,乖巧如狗不敢说话。
小嘟嘟倒是护着他爸爸,立即接话:“爸爸不能打,爸爸要养我很辛苦的。”
郑广云垂眼看向大孙子。
大孙子伸手一指郑泽启:“二叔抗揍,你打他,他不用养我。”
郑泽启:“……???”
这小屁孩可以扔出去吗!
怎么就这么能逮着他一个人坑呢?
下一秒,郑广云的眸光果然落在小儿子身上,那表情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你哥被人上你就没有感觉吗?”
“…………”操!
郑泽启差点毛了:“你们能搞清楚吗?双胞胎是有心理感应,但那只是心理感应不是感同身受好吗?他被人上我怎么可能会有感觉?我从哪来的感觉。”
郑广云:“……哦。”
郑泽启瞪眼。
你哦一声就完了?
郑广云:“我一直以为双胞胎除了有心理感应还能有同等感觉来着,原来没有吗?”
郑泽启咬牙:“你很失望吗?”
郑广云微微摇头:“倒也还好。”
郑泽启:“……!”
深呼吸,要冷静。
这是自己亲爸,不能揍,会被天打雷劈的!
几句话的功夫,郑广云彻底吃完了饭,他把碗往桌上一放,拿起旁边的茶吹了两下,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不只郑广云的表情,似乎在他变脸的时候,四周的氛围也变得凝肃了。
“咱们老郑家是什么状况,你们三个也都知道。”郑广云认真说起了正事:“你们二叔三叔一直都见不得我们好,你们小叔又是个棒槌,别人指哪他就打哪,前几年你生小嘟嘟的事,被我们遮盖住压了下去,但现在老家那边依旧还是有些风言风语,说你花心萝卜始乱终弃,现在如果你再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有想过怎么应对老家那边的人吗?”
说到正事,几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凝肃起来。
郑广云又道:“就算是你怀孕的这几个月可以瞒着,但是孩子生下来后总得见人,总得上户口吧,别人问起来这孩子的妈妈是谁,你想过怎么交代吗?”
郑泽言眉宇瞬间轻拧。
他的老家可比不上外公那边。
外公那边的人都很开明而且团结,不会因为小嘟嘟没有妈妈是个私生子就说三道四,但是老家这边却不一样。
郑泽言的老家在白云区梅杆村,郑在那边是大姓,不过那边只是郑氏旁支。
郑泽言的爷爷是在他当年才六七岁的时候过世的,奶奶是他高中时过世的。
郑广云在家里是大哥,以前因为日子艰难,他不管做什么都会被要求率先照顾好弟弟们。
当初澄玉兰跟他结婚的时候,郑家穷得连聘礼都拿不出来,只给了二十个鸡蛋,一床棉被,一套新衣服,连酒席都是村里人帮忙凑合一起给办的。
郑泽言出生没多久后,郑广云跟澄玉兰就进城里找事情做,为了方便他们还直接在城里租房,后来老家那边的弟弟一个个的以为他们在城里混得好,也要来城里做事,结果一个个都以没钱为由而居住在郑广云跟澄玉兰租的房里。
那几个弟弟当时房租不给,生活费不给,吃得穿的全是澄玉兰跟郑广云挣的,这不够,后来眼看着澄玉兰花了几十块弄了两张台球桌回来,老二家的眼红,想截这生意,就开始阴阳怪气,澄玉兰没有计较把台球桌直接让给他们才消停。
那时候的台球桌才刚流行不久,很多年轻人都喜欢玩,打一局有五毛钱,一天下来也能有好几块。
澄玉兰没将台球桌让给老二家的后,没多久就自己开了个小杂货铺,结果老三家的不满意,觉得二哥都有个进项他却没有,就开始作天作地。后来澄玉兰被他们给惹烦了,直接撒手不管,谁知这两人回了老家就开始造谣生事煽风点火。
那几年闹得澄玉兰在婆婆跟前的日子也过得艰难。
郑泽言小时候见过最厉害的一次,是两个叔叔非一口咬定澄玉兰跟郑广云在城里赚的钱都顾外家去了,气得他奶奶对澄玉兰好一番为难,逼得澄玉兰当时一气之下拿起那实木的椅子就往自己的脑袋上砸。
那会的郑泽言跟郑泽启才十岁,郑子云更小才刚刚三岁,三个孩子都被吓坏了,郑泽言当时更是直接就吓吐了,郑广云匆忙赶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片愁云惨雾,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跟两个弟弟之间的感情就淡了,而郑泽言大学之后,他跟两个弟弟之间更是几乎与断绝关系差不多。
可就算这样,依旧不妨碍他们在老家搅风搅雨。
想到这些事情,郑泽启的神色凝肃了起来,眼底也阴狠了许多。
郑泽言记不得前事,不知道那些了,但当初小嘟嘟的事在老家那边掀起怎样的风波他还是知道的。
“爸,我不是刚生下嘟嘟那会的时候了。”郑泽言开口,眼神坚定,话音发紧而慎重:“这次的事我自己可以面对,也可以处理,他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就只能风言风语的诋毁我泼些脏水,只要你跟妈不拘着我,我能对付他们。”
“对付?”郑广云挑眉,有些兴趣:“怎么对付?”
郑泽言:“软得怕硬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哎打住。”郑广云急忙伸手阻止他继续说话:“我很惜命,别拉着我。”
澄玉兰:“……”
郑泽言:“……”
噗!
真父子!
二胎的事在家里人这里彻底过了明路,郑泽言心里也狠狠地松了口气,只不过鉴于他跟郑泽启去找张文人的时候澄玉兰跟郑广云都没有去,第二天澄玉兰一大早就带着他们两人又跑了一次白杨林。
清早,张文人看着组队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三人时还懵了一下,不过当他看到澄玉兰身后的郑泽言时,张文人就知道他们是为什么来的了。
茅草屋前,院坝里。
郑泽言跟弟弟就坐在这里,身后的堂屋里坐着的是正在说话的澄玉兰跟张文人。
这两人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郑泽言几次扭头的时候,总觉得他们两似乎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孩子的事现在是已经在爸妈这里过了明路,现在就只剩下外公外婆那里了。”郑泽启突然开口,甚至于还笑得有些阴森:“想好了要怎么交代吗?”
郑泽言纠结了一下:“我带着小妹和嘟嘟一起回去……”
“小妹学校要开学了,她明天一早就走。”郑泽启泼他冷水。
郑泽言默了一下,表情依旧复杂。
郑泽启提醒他:“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惹毛了外公他可是六亲不认的。”
郑泽言:“……”
完全不想说话。
而且跟一个当过土匪的人真的没有道理好讲。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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