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第5章
林靖正灯下读书,荀旸静静看了片刻,这种没有边界感的搅扰似乎不妥。他悄声退出去,脚步放重后重往里间走,边走边说:“林郎,还没睡呢?”
林靖先是一惊,忙放下书,起身恭敬地回道:“爷这是忙好了么?我去帮爷铺床。”
亭亭而立,温和谦逊,灯下的林靖玉质翩翩。
荀旸并没有半分要离去的意思,款步向前,径直拿起林靖方才读的书,问道:“林郎这么用功呀,读的什么书?”
林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闲着无事时,随便翻翻,不是什么要紧书。”
“杨万里的集子,林郎有品位。”荀旸随手翻看了几页,笑着对林靖伸出大拇指。可不知怎么回事,林靖肩上散出来的一绺头发,总想给他理齐。
林靖轻轻接过书,脸上是惯有的不喜不嗔的淡然:“让爷见笑了。家中都在为玻璃的事忙着,其他我也帮不上什么大忙,想着起几个名字,让爷选选。”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是应该起个好听的名字!让别人记住我们的玻璃品牌!”荀旸严重透着热切的光,“林郎,可想到了什么好名字?”
林靖手持集子走到窗前,徐徐说道:“杨万里小诗《稚子弄冰》中有两句,‘敲成玉磬穿林响,忽作玻璃碎地声’。我虽不知爷要做的玻璃,同诗中的玻璃是否相同,既然名字一样,大抵也是润如冰玉、美若琼琚之物。所以想了个‘弄冰室玻璃’,爷给评评?”
“弄冰室玻璃!林靖,你真是太有才了!这个名字好,真好!”
荀旸真心觉得这名字好,为表感激,他伸出双臂,兴奋地冲向林靖,想给他来个大大拥抱。
虎背熊腰一荀旸,张开翅膀,如同一只凶猛雄鹰扑向那人畜无害的小兔子。小兔子一惊,忍不住后退两步,满脸惊慌地看着雄鹰。
雄鹰怔了下,忙收起自己的大翅子。这是古代,表达情感还是要含蓄矜持一些。虽说人家是你名正言顺的夫郎,但架不住你此前造孽虐待人家,两人感情淡呀!此时忽然示好,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以及这深更半夜的,孤男寡郎共处一室,还想熊抱人家,任谁都得往下多想一层。
荀旸规规矩矩站好,向林靖陪着小心道:“抱歉,刚唐突了,我只是想表达下,这个名字很棒,我很喜欢!咱就叫弄冰室玻璃!那什么,你别在那窗口站着,晚上有风,被风扑了容易生病。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林靖用手撑着身后的桌子,缓了缓神。方才爷是要做什么?是想冲过来、同从前一样对自己拳脚一番么?但爷不是被附体,洗心革面了么?虽方才神情也不像要动手施虐。可林靖心中,还是深以为忧。
为非作歹二十年,哪是一朝一夕能改好的。林靖现在只希望这附体的鬼,附得结实一些。
***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林靖睫毛翕动,慢慢转眸,待看到隔间的落地屏风,方反应过来,自己已搬到荀旸房内来住。
阳光隔着庭院草木,斑斑点点打到屏风上。林靖从床上猛然坐起。不好!怎睡得如此沉!误了向荀母请安的时辰,早上洒扫庭室的活计也还没做!
林靖快速穿戴整齐,来至外间一看,荀旸不在房内,床榻也已经收拾整洁。问了人才知,荀旸此刻正和管家等人在厅上商议事情。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败家子荀旸,此前何曾踏入过前厅半步!更别提一大早拉着大家讨论正事。惹得荀家满院上上下下、都寻个由头到前厅外听信儿。
林靖向荀母请过安之后,也来到正厅外。此前,荀旸只是一味浪荡,不进正厅,所以林靖也鲜少有机会进去议事。凡事得体、不逾矩,是林靖自我要求的准则。虽说荀旸在正厅主事,作为夫郎的林靖,也并未擅入半步。
厅上,荀旸正向管家交代着昨晚制定的筹划大计。改建窑炉、采矿、定制模具、采买设备等,刘管家都没什么疑问,就是将刚遣散的师傅们再请回来,这让刘管家犯了难。
刘管家皱巴着脸,恨不能在褶子里挤出苦水:“爷啊,若说请人手,此前窑中的老师傅们就很好,都是熟手,人也知根知底。请他们回来,老朽也是赞同的,只是……”
“只是什么,有什么顾及,刘管家但说无妨。”荀旸让人给刘管家再添盏茶,擡眼瞥见门外站着的林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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