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2)
第53章
顾期年随之起了身,原本的乌云骤雨仿佛一下子雨过天晴,他笑得极为愉悦,伸手脱掉身上的外袍披在楚颐身上,微弱灯火下一双乌黑双眸熠熠生辉。
“阿兄身上太凉了,一点都不舒服。”顾期年轻声道。
他伸手帮楚颐拢着衣衫的领口,声音又轻又柔:“我真的什么都不做了,阿兄别生气。”
那件外袍尚带着温热的体温,上面满是淡淡的香味。
楚颐冷眼看着他,没想到他竟还埋怨上了,一把将衣袍脱掉,狠狠丢回了他的身上。
“滚开!”他目光冰冷道,“你觉得有意思吗?”
顾期年静静看着他,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不对,但是你答应我不要再和唐知衡走那么近了好不好?难道阿兄真的觉得我不如他吗?”
“等回京后,你好好听话治病,我带你去看星星月亮,我们不要再吵了。”顾期年轻声漫语道,一副懂事听话的样子。
楚颐听了几乎都要冷笑出声。
阿昱说他最喜欢装,楚颐倒觉得不全是,他觉得顾期年不仅喜欢装,还喜欢演,喜欢无中生有颠倒黑白。
谁跟他吵架了,谁又要跟他看星星月亮了。
楚颐目光冰冷地看着他道:“早知你如此不听话,当初就不该救你。”
顾期年笑道:“哪有那么多早知如此,若早知你如今这么对我,三年前我就该……”
他的话音顿住,有些不自然地看向了一旁。
楚颐深深吸了口气,感觉颈侧的伤口依旧汩汩流着血,随手拿出帕子捂住伤口,径直朝来路走去。
林中静谧,脚步踏过荒草发出沙沙声响,楚颐脚腕间的链子原本用布条包好,行动间并不会听到声响,方才顾期年将他压在身下,不知是不是无意中扯开了束缚,微微一动,金铃便响起清脆的碰撞声。
他脚步顿住,回头朝手中提着夜鹰,一袭黑衣跟在身后的少年看去。
“怎么了?”顾期年问。
楚颐缓声道:“这东西,你还真准备让我一辈子带着?”
顾期年脚步未停,走至他的身旁,一脸认真道:“你的一辈子不也就两年吗?忍忍就过去了,但是若你真的再消失,我总得让下人们有凭可寻不是吗?”
“再者说……”他偷眼看了看楚颐,唇角微挑道,“都是小情趣而已,阿眠也太较真了。”
楚颐静默片刻,最终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他们各自上了马,一路驾马狂奔出了林子。
草原上漆黑一片,低垂的星子晦暗不明,清清冷冷的月光笼罩着大地,连前路都未能照亮几分。
营帐处的篝火依旧熊熊燃着,等二人回去,楚颐直接回了自己营帐,而绫罗正站在帐外不远处的高台上放眼张望着。
“主人!”她身形轻快跳了下来,迎上前去,“药已煎好,奴婢见你迟迟不回,都打算随江植一同去迎你了。”
她的目光落在楚颐颈侧,脸色顿变:“主人受伤了?”
楚颐一言不发,进了帐中。
营帐内的的炉子烧得旺旺的,一进去便是扑面的热气,小桌上点了烛火,屋内的光暖黄,瞬间驱散了一身寒意。
绫罗将温在炉子上的药倒进碗里后,就忙着去取伤药过来,好在猎场刀剑无眼,各类药物很是齐全。
“主人是如何伤到的?都流血了。”绫罗小心替他敷上药,一点点用手指推开。
夜间外面冷,倒是不觉得什么,屋内被炉火一熏,身体回温,颈侧便开始火辣辣地疼。
楚颐目光沉沉地看着面前的药碗,手指轻轻扣着桌面,道:“可有哪种蛊毒,对身体无害,但是疼痛难忍?”
他擡眸看向身旁的绫罗,冷冷补充道:“最好是痛不欲生。”
绫罗怔了怔,点头道:“有,不过都是失败了的蛊毒,无效不说,副作用倒是不少,除了让人又疼又难受,一点儿用都没有,主人要来做什么?”
楚颐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
第二日天刚亮,围场内早早便热闹起来。
楚颐回来得晚,困意本就过了,在床上躺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外面的说笑声吵醒。
他起床更衣洗漱完,等绫罗备好了早膳和药,坐到了桌前。
“阿颐。”
唐知衡掀开帐帘轻轻唤了一声,等他擡头看去,才微微含笑地走了进来。
他的眼下乌青,脸色带着宿醉后的苍白,一双眼睛却极亮,自顾自上前坐在楚颐身边,撑着脸静静看了他好一会儿。
“你看什么?”楚颐懒懒靠在椅背上问,“昨晚没睡好吗?”
唐知衡轻声笑了笑,语调平静道:“忍不住一直想到你,睡不着。”
楚颐目光微凝,片刻后才道:“你若再这样,不如以后晚上就睡我这里好了。”
他拿碗盛了粥递过去,等阿衡伸手接过,又道:“既然回京了,不如就暂时别回去了,好好休息一段时日,我替你向皇上请愿。”
唐知衡不置可否,目光下移落到楚颐的脖间,神色微凝问:“你脖子的伤怎么弄得?”
“狗咬的。”楚颐皱了皱眉道,拿起桌上的药喝了起来。
唐知衡沉默片刻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你自幼便是如此,越难驯服的越有兴趣,从前那匹烈马都把你伤成什么样子了,还是记不住教训,依我看,若再遇到野性难驯的,给一次机会便可,若有下次……”
“一包药解决了就好。”楚颐放下药碗,冷笑道,“放任太久了的确不太好。”
唐知衡点了点头:“你自己明白就好。”
等二人用完了早膳,围场的营帐已空了大半,昨晚聚会的空地上,侍女们正忙前忙后地备午膳酒水。
楚颐和阿衡约好了骑马,出了营帐后,一人一马扬鞭朝草原飞奔而去。
晨起的阳光清冷,空气中还带着潮湿的雾气,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在一望无垠的碧绿中像是踏着风一般。
楚颐目光紧紧落在前方那道红衣上,仿佛回到了少年时。
阿衡六岁时,便因一次街上偶遇被二叔看中,从此时时接入国公府,与楚颐一同学武识字,从六岁到十六岁,整整十年,他们几乎未曾分开超过一个月过。
十三岁那年的冬日宫宴,楚颐因为术士的一句话成为风口浪尖,但是却并未放弃随二叔离京,直至十四岁时,他晕倒在行军途中,是阿衡背着他,将他一步步背了回去,又一路护送回了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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