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2/2)
整个汴京陷入血液的海洋。
那血液的腥气伴着无数凄厉的尖叫,还是冲不破宇文广的九重宫门。
皇宫里常伴在宇文广身侧的高手易小都有些不满,他抱臂对宇文广道:“圣人,我欲前去助我大梁百姓与金吾卫一臂之力。”
“不许!”宇文广缩在御书房里的龙椅之上,“你是朕花了银子请来的护卫,到了这种关头怎么能弃朕而不顾?”
易小皱眉,“外头那些可都是圣人的子民啊,圣人关起大殿自保,那手无寸铁的百姓该如何过活?”
“咣”地一声,宇文广将手边的笔洗砸了过去,“你闭嘴!你敢踏出朕的殿门,朕就下旨杀了你!”
易小踌躇了片刻,直到门外有九殿下清亮的砸门声,“父皇!此时正是汴京百姓需要我宇文皇族之时,小九希望陪同父皇亲登万胜门,为我汴京百姓助威。”
又一件瓷器砸向房门。
“滚!你给朕滚!滚得远远的。”
易小终于下定了主意,他身上有功夫,就算一辈子在外头流亡,宇文广也奈何不了他。他一脚踹开房门,一把抱起门外还小的宇文流澈,“臣下,护九殿下亲登万胜门。”
宇文流澈看了眼一片狼藉地地板,又擡起视线看了眼那佝偻在龙椅上,已半数白发的皇帝,立刻回过头去,将手臂搭在易小的肩膀上,用一种格外坚定的语气小声催他:“那就请爱卿再快一些,本宫的民众正受苦受难呢。”
至此,宇文广的所有高手护卫尽数与他离心。
——
北境的宋伯元也陷入了两难之选。
按着计划,她包扎好了伤口,前去丰源城与大军回合之时,阿严流在城楼处对她放出话来:“我胡族精锐已全数潜进汴京,我要是你啊,我早就带大军杀回去了。就算逆旨又怎么样?杀了宇文广,作开国皇帝不好吗?”
宋伯元堵住耳朵,对周令道:“继续往里头砸,既然他不管他亲妹,就杀了她,以血祭旗。”
阿严流见宋伯元不上当,立刻换了种说法:“哟,丰源城的城门可是整个大梁最厚的门,等你们砸穿了丰源城门,你家大娘子早被我胡族士兵轮了千百次了吧?听说你大娘子生得倾国倾城,我们胡族人最喜欢漂亮的大梁人了,那兄弟伙们见了她,岂不是走不动路,当街就要做了那事啊?”
上头的胡族男人们跟着哄然大笑。
大梁青虎军的士兵还在坚持用云梯爬城楼,一个一个的大石头带着火油地滚下来,一砸死一片。
他们笑宋伯元作为夫君保护不了娘子,又笑她作为主将,竟攻不破城门。
“还砸啊?听说你二姐姐在宫里作贵妃的吧?等我入主了汴京,也得尝尝那大梁贵妃的味道。肯定腰软馨香,让人乐不思蜀了吧?”
他身边那傻缺弟弟武尔塔也跟着兴奋道:“我本来还觉得宋伯元长得不错,还想着等打赢了仗,抓她走旱路呢,后来听说这小子还有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妹妹,那我就兄妹一起来,岂不快哉?”
李炳生都气得牙痒痒,宋伯元依然冷着脸将双手捂在耳边。
她什么话都听得到,但是她不想将手放下。
景黛给她的信里说,【记住,你身后是姐姐,不成功便不要回来】。
“上!给我继续上!”宋伯元松开手,将自己的头盔拿开扔在了地上,她耳边拄着自己的长枪,伸手一捞,将那逃开却被阿严流挡在门外的灵云捞到自己怀里。
她双眼怒视着城楼上的阿严流,双手狠狠掐在了灵云的脖子上。直到灵云涨红了脸,秃了眼球,最后死在宋伯元的手里。
灵云的头都歪了,宋伯元却还兀自掐着那脖子。
直到城门最北处,被大梁青虎军用命撕开一条口子,她松了手里的灵云,尸体没了禁锢立刻歪倒在马下。
宋伯元头都没回地,下了马跟着士兵的屁股后爬上了云梯。
阿严流这才感到害怕,他忙组织人下城楼,准备城里的巷战。
因为大军对垒,胡族人是肯定抵不过训练有素的大梁青虎军的。
有了胡族人给的仇恨值,大梁青虎军们犹如战神附体,竟杀的胡族联盟丢盔弃甲地弃城跑路。
有了丰源城的城门作保,宋伯元终于缓了口气。
把胡族人打跑之后,立刻回身给汴京传信。
此时的汴京已进入后半夜,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哀愁之中。
宋佰玉传回来的名单只有数字,杀了大概一千六的胡族人。
禁军那头传回来的单子,却有四千七百三十六个大梁人名,各个有名有姓有户籍。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决。
第二日,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熬了一夜的景黛,手拄着头,不时的身体打颤。
回来打探消息的宋佰叶入门之时,恰好看到景黛忽闪一下差点摔倒。
她小跑几步,牢牢揽住了景黛的手肘,“嫂嫂,你要是坚持不住的话,睡一阵儿吧,我在你身边守着。”
安乐在外头疯了一样地杀人,王姑正陪在吐了血的王妃身边。
此刻景黛的屋里只有她自己。
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打起精神朝宋佰叶笑了一下,“无碍,就是要麻烦小叶帮我将我那白狐裘翻出来。”
宋佰叶听了这话,扫了眼自己身上轻薄的衣裳,立刻心都揪着疼。
炎热的夏日,景黛竟要穿起狐裘大氅了。
她手脚麻利地从衣柜里翻出折叠好的狐裘,亲手帮景黛穿好后,才对她回报道:“二姐姐生了皇子,母子平安。九殿下在万胜门待了整一夜,现在还在上头站着呢,好笑的是,宇文广一直都缩在宫里未现身。”
景黛手指间研磨了一下,擡起头问她:“八皇子呢?”
“不知道,可能和静妃躲在一起吧。”
“静妃不是被打入冷宫了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宋佰叶坦荡道。
她思考了一会儿,才对小叶摆摆手:“你且先去吧,外头兵荒马乱的,你注意安全。”见宋佰叶担忧地看着自己,杵在那儿不走,只好给她下了令:“你去守在九殿下身边,千万要护住了九殿下的安危。我要睡一下,你在屋子里,我睡不着。”
“好,嫂嫂,你千万要,注意身体。若宋伯元回来,你却倒下了,我可就没脸见她了。”
景黛对她笑了笑,又摸摸她的头:“快去吧,九殿下要是出了事,你才是真的没脸见我了。”
待小叶一走,景黛立刻晃悠悠地站起身,刚走到门口,就踉跄地摔倒在石阶上。
急匆匆过来寻她的张焦,正扯着一个小孩往她这头走。见她摔倒在地,立刻送了那小男孩的手,着急地将她抱起来,放回到屋子里的长塌上。
“你急什么啊?”张焦皱眉埋怨道。
“我能不急吗?一个胡族人换四个汴京百姓,我再不急,汴京都成鬼城了。”
张焦叹了口气,扯了屋外的小男孩进来,“我把八王带出来了,等熬过今晚,咱们就入宫。”
“今晚,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啊。”景黛躺在床上扫了眼那正迷茫地不知手往何处摆的八王,她朝他摆摆手,低声问他:“殿下想不想顶替你父皇作大梁的皇帝?”
八王立刻慌张地摇头:“本,本王不敢。”
景黛擡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她红着眼睛盯着不敢置信地八王,又问了他一遍:“殿下想不想亲手杀了你父皇,顶替他作大梁的新皇帝?”
八王都快哭出来了,他看了眼在父皇面前处处维护自己的张左相,见他垂着头不语,只好与那漂亮姐姐道:“我,我也不知。”
“你知道!”景黛着急地从那榻上起身,揪了下八王身上歪了的披风,又缓下口气对他道:“殿下亲手杀了宇文广,以后就再也没人能管殿下了。静妃娘娘也再不用呆在冷宫了,殿下真的不想吗?”
“这,真的吗?”八王眨眨眼,虚弱着嗓音问她。
“自然。”景黛回答。
“那,那本王愿意。若两位扶持本王登基,以后,以后,大梁,就是,咱们三个的。”八王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拉拢之语,磕磕巴巴地说完了,又立刻贼眉鼠眼地看向景黛。
景黛这才长舒口气,“行了,殿下先去休息。待汴京稳定后,我与张左相就亲自带着殿下杀入皇宫。”
八王懵懵懂懂地被人带着离开,张焦起身帮景黛掖了掖被角,又问她:“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不然呢?小九是女娘,你要知道,天下悠悠之口是杀不尽的。她登上皇位之前,定要有一个无恶不作的皇帝在前头给她作对照,只有民众真的厌了烦了受不了了,才是小九登上皇位一统天下的最好时机。但此事还不急,就是这汴京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替阿元守好。”
张焦顿了顿,才重新坐回床榻边,对床上脸上已没了血色的景黛道:“你且先眯一眯,这么一会儿,你就算睁着眼睛熬着,结果也都是一样的。不如养足了精气神儿,好带着大家把胡族鞑子打出去。”
“什么打出去。”景黛的声音减弱,到了最后,张焦需要很努力,才能听到景黛的话,“我要把他们挫骨扬灰。”
张焦扯起嘴角笑了笑,又站起身对着已犯了迷糊的景黛道:“我去外头给你守着,你且安心睡去吧。”
景黛费力睁开眼,朝他轻轻笑了一下,才对他轻声道:“要是北境来信了,你千万第一时间叫醒我。”
张焦无奈地对她点点头,“你就放心吧。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这都快晕过去了,还想着情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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