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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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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话,将手里小匕首上的血,尽数蹭到了她自己身上,等到匕首干净如初时,她将那匕首郑重搁到宋伯元手里。

宋伯元叫了她一声,“小五。”

宇文流苏回头,“她死了,死在胡族主战派手里。”说完,她虔诚地跪在宇文翡身边,静静看了会儿她的脸,唇凑过去在离宇文翡唇间只差一指时,突然改了个方向,认认真真亲了下宇文翡的侧脸。

擡起头时,发现宇文翡的脸也被蹭上了她的血,她不好意思地小声道了个歉,就跳下马车一个人走了。

宋伯元冲出去喊她:“宇文流苏!你这么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小五朝她摆摆手,“阿元!”她以同样的音量喊回来,“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这世上唯一肯站在我身后的人,对不对?”

宋伯元点点头,又朝她摇摇头。

“一定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小姑姑,一定一定要将阿严流打回他的老家,剩下的话,就未来再见时再说吧。”小五朝她摇摇手,又拍了拍身上那个宋伯元送她的包裹:“再见啊,阿元。”

宋伯元明明能追上她,腿却像就地生了根。

她偏头看了眼被宇文流苏打晕的宇文翡,挠了挠头,最后还是讲义气地放了小五走。

宋伯元就站在那马车边,亲眼看着宇文流苏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视线的尽头。她会去哪里呢?她想做什么呢?她那脸还会不会好了?

身后的安乐也抱了一个晕倒的人出来,“行了,别演独角苦情戏了。”

宋伯元回头看她一眼,擡手擦了擦眼底的泪,才问她:“就这一个忠心的?”

安乐撇撇嘴,“你当谁都像小姐似的,跟了她的人就没有叛变的。快点儿走吧,太冷了,这鬼地方。”

“为什么呢?”宋伯元靠在马车边,擡眉看向她。

“因为小姐宁肯死,宁肯痛苦一辈子,也不会动摇她曾许过的诺言,也不会要我们的命去换她的。”

宋伯元一脚蹬上马车,将车上的宇文翡抱下来后,转头问安乐:“张焦不是喜欢她吗?她嫁给我,张焦就没动过背叛她的念头?”

安乐冷笑一声,又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人家张左丞一身的报国志,与小姐在政治场上那就是绝佳搭档。”安乐不乐意地挪了挪那小宫女的手,抱怨了声:“怎么这么沉,这小宫女吃得还挺好。”说完话后,才补充道:“张左丞是前朝镇戊太子太傅之子。老先生听说镇戊太子身亡后,就自己吊死在自家大厅,整个张家就剩了这么个独苗苗。”

宋伯元几步追上安乐,“你来这一趟,你们小姐就没给我带点东西?”

“带什么?”安乐无辜回头。

宋伯元白了她一眼,“没有就没有呗。”说完,赌气似的拔腿就飞奔。

遥远的汴京,镇国公府外,跪着一个消瘦挺拔的人。

雪落了第二场,只有他身下是土色。

景黛坐在淮南王妃房里,对面是宋佰金。

淮南王妃靠在床头吃药,放下碗时还不忘数落宋佰金:“那孩子从秋天跪到冬日,身上的官位没了,面子也没了,你再大的气也该消了。”

景黛擡眼看了宋佰金一眼,麻利地接过阿娘手里的碗后没跟着搭腔。

宋佰金对着淮南王妃摇摇头,“就不能惯着他。”说完,才看向景黛:“黛儿,我和你讲啊,阿元也是一个道理。你退一步,她恨不得蹬鼻子上脸地前进三步。对付男人,就不能心软。”

景黛将手里的空碗搁到身边的几上,挤出个淡淡的微笑,“嗯,大姐姐说的对。”

淮南王妃偏头瞪了一眼宋佰金,对她不满道:“人家小两口的事,你别多管。”又转过了头,拉了景黛的手拍拍:“不能心软是对的,但千万要注意了分寸,”

景黛朝她点点头,刚以为是阿娘偏袒自家“儿子”,阿娘立刻凑过来小声道:“这还是你祖母教我的法子呢,别人我都不会讲的。对付‘男人’,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软,你得先知道这事到底是自己的不对还是对方的不对。要是对方不对,你当然要硬!但若是在争吵途中发现是自己的不是,这时候你就要软下来了,你给他分析,尽力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你越软,他越内疚,就阿金这事,我看是差不离了,这时候就该去给他讲道理去了。”

宋佰金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先是拿起景黛搁在桌上的碗,出门之前回头对淮南王妃道:“是是是,奶奶那套,就阿娘你用得最好。”

淮南王妃笑着拍拍景黛的手臂,“这里的学问多着呢,等阿金回来,我给你们讲讲这夫妻异地相处之道。”

景黛擡手堵在唇边笑了笑,也跟着去催宋佰金:“大姐姐快去,我都迫不及待要听阿娘的话了。”

“得,宋家又出一个听你们那套的,传承是吧?”宋佰金大笑了两声,痛快道:“我去去就来,阿娘千万别给黛儿开小灶。”

淮南王妃嗔她一眼,“你不是不信吗?”

宋佰金笑了一下,“这祖母传女不传男的好东西,我不学白不学嘛。”

刚说完,李清灼就现身在小院儿门口,见了宋佰金那不紧不慢的样子,立刻快走两步,扯过她手里的空碗对她道:“碗给我,你现在就出门,告诉那混小子,除非他入赘到我镇国公府,不然以后也不用来了。”

淮南王妃在屋里子头听到李清灼那洪亮的嗓门,立刻推推身边的景黛:“看吧,老太太心里门儿清呢,我就觉得这个时候刚刚好。阿元离了汴京,府里正缺个组织人干杂活的男子。”

景黛擡手给她倒了碗热茶,将茶碗递到她唇边,偏头问道:“阿娘,阿元这都走七八日了,您看我该何时写些家信呢?”

淮南王妃嗔她一眼,“这才七八日你就扛不住了?真没出息。”说完了话,又拍拍她的手,对她低声道:“阿元虽是女娘,那也是一个道理的。”将景黛手里的茶一饮而尽后才继续道:“你得稳住了,等她来联系你。”

景黛眨眨眼,放下空茶碗后人又凑过去:“那她七八日都不联系我,是不是证明,”

“不是。”淮南王妃及时制止住了她的遐想,“那孩子自小就憋着股劲儿,头发茬子可硬了,人犟着呢。她在那头赌气,你在这头可得稳住了,拿捏了她这一次,往后那稍回来的家信不等你拆旧的,那新的就来了。”

“真有这么神?”景黛好笑地看着她。

“那还有假?”淮南王妃指指外头的李清灼:“你叫祖母进来,问问看是不是这么个事儿?”

还未等景黛起身,李清灼就自己进了屋子。

“你们娘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跟着乐呵乐呵。”

景黛又倒了碗新茶,尊敬地递过去后才对她道:“阿娘教我何时给阿元写家书呢。”

李清灼不悦地看过来,眉头倒竖,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碗茶壶一起跟着动,“这时候写什么家书,就得吊着她,她这一去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缓了缓气儿,才继续道:“你得等着,等她先给你写信。不然她先收了信,就觉得她拿捏住你了,在外头再搞出什么莺莺燕燕来,不难解决不是心里犯膈应吗?”说完了话,才擡头看向景黛:“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屋子里不时传来祖孙三代的嘻笑,外头的马铮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宋佰金冷着张脸看过来,甚至连台阶都不愿下,“你回去吧,回家去,我们已和离了。”

“没有,阿金,那和离书我就没签过字,”马铮膝行着朝宋佰金娜了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要我做什么才肯原谅我?我现在辞了官,我阿娘也不管我们了,你有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你。”

马铮向来是个正人君子,就算整件事他都不知情也没想过对宋佰金提。在他眼里,宋佰金在他家里出了事,就是他没保护好宋佰金,就是他的错。

宋佰金摸摸自己的肚子,对他道:“我以后都不能有孕了。”

马铮立刻擡起眼,眼里都是悔恨与歉意。他往后稍了稍,抿抿唇,仰头看回去:“那,别人家也许就不会,不是,”他摇摇头,不允许自己那么恶意编排人,“我的意思是说,你就原谅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想原谅你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真的?”

“除非你愿意入,”

“我答应,入赘是吧?”马铮仰起脸看向宋佰金,“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不管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那我要是家里养几个面首呢?”宋佰金眯眼垂头看他。

“既,既是我入赘到你家,你喜欢,喜欢的话,我,我也是依的。”

宋佰金看着眼前这人非常不乐意但还是昧着心哄她的话,不觉有些心软。又想起方才祖母的话,立刻绷起脸,对他不耐烦地挥挥手:“想好了,就回家知会你父母一声,省得你娘再来我家里闹。”

马铮立刻点着头地站起身,因跪得久了,立刻踉跄着重新倒在了地上。

他对着宋佰金摆了摆手,“那,阿金再见,我腿不麻之后,立刻就回去通知父母。”想了想,又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我还是现在就去,阿金千万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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