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爆元婴(2/2)
“这珠容仙子竟然如此想不开……何必呢……”
“就凭她刚才那些话,分明是道心崩溃,日后便是活着又如何?不过是空耗岁月,再无进阶真仙之可能。”
“有这么严重吗?”
“呵……”
“喂喂喂,你们就不关心另一位的安危吗?那么近的距离,大乘期修士自爆元婴,那威力,可是多少真仙都不敢硬抗啊。”
“你担心个什么?刚才百斛仙山的禁制不是启动了吗?肯定能保那位真传无虞。”
郦言燊认为自己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从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就是非得拼一把,那也是拿出所有的本事,至少预料三条退路。
今天的危机却是大大不同。
主要原因还是距离太近,且大乘期元婴自爆,擂台上的禁制直接被冲毁,只有当这威力外溢时,才能激发山门广场更多的禁制,比如最后冒出来的符文,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准备的。
在山门广场其他禁制被激发之前,倘若郦言燊没有自保之法,她当与珠容仙子一起灰飞烟灭。
那一刻,郦言燊脑子里一片空白,内心并没有害怕。
她并没有感到死亡的威胁。
因为也是那时候,胥砚留在郦言燊体内的禁制同时运转起来,一股温和的灵力将她护住,下一刻,人就到了第九峰小院。
胥砚就坐在小院的石凳上吃葡萄,在她前方越六尺之地,一个一丈见方的光幕悬在半空中,其中情景正是山门广场的混乱模样。
“回来了。”
胥砚没有一点要尴尬的意思,擡手收起光幕,笑眯眯地瞧着郦言燊,“哎哟,躲过大乘期修士自爆元婴的威力,毫发无损地站在这儿,不错不错。”
刚刚捡回一条命的郦言燊该感激涕零的,但不知为何,听了胥砚这话,再加上刚才的场景,她就没来由地生气。
于是,郦言燊也不说话,也不表态,就那么闷闷地站着,也不动,眼中神情复杂,能看出一点儿幽怨。
“这是怎么了?”
胥砚眉眼带笑,从石凳上起身,走到郦言燊面前,伸手捧住徒弟的脸,左瞧瞧,右看看,用略显严肃的语气说道:“难不成是被夺舍了?”
要真怀疑徒弟被人夺舍了,也不会是这种态度。
郦言燊面无表情地把胥砚的手拿开。
她应该对一个真仙保持足够的敬畏,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师尊,但不知为何,此刻的郦言燊就是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是很自然的、理所当然的那种。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了。
甚至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
不知不觉,师徒二人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徒弟可以对师尊生气、师尊也可以逗弄徒弟,乍一看似乎也没什么。
可这徒弟原本是一个冷酷不亲近人的散修,而师尊却是知情人都头疼的混世魔王般人物。
这种转变,任何一个知情者都会惊掉下巴,偏偏当事人却是一副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模样,甚至已经开始习以为常,这同样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
“哎哟哟,这可不就是被夺舍了的样子?”
郦言燊终于意识到什么,快速掂量用词,只固执地说出两个字:“没有。”
原本想问你明明在看着,为什么不出面救我?这话卡在喉咙里说不来,因为郦言燊几乎快忘了如何向人求救,如今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想起来,一时羞耻之心大作。
“好了好了,为师知道你生气了,你且休息一会儿,后面的事,为师替你处理,如何?”
胥砚语气轻柔,带着哄孩子的意思,也不怕徒弟不答应。
果然,郦言燊虽不置一词,但用眼神表示同意,其实是巴不得师尊赶紧离开,给自己一个调整情绪的空间。
胥砚也是说到做到,随即离开小院前往山门广场,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命人将贺仙宗众人送下山,并且收回了参加此次宗门大比的令牌。
“那个姜照栎呢?跑哪儿去了?”
“回三师叔的话,姜照栎说她还有事,先走一步,后会有期,定要领教郦师妹高招。”
“我看她本来就是冲这事来的,什么后会有期?罢了罢了,我也懒得理这些人,从浠、处珈,你们两个把这儿处理一下,好好善后。”
“是,三师叔。”
“是,仙尊。”
待二人擡头,哪里还有胥砚仙尊的影子?
“三师叔怎么跑这么快?”
“说起来,这姜照栎怎么也来找郦师妹麻烦?难道是因为嫉妒?”
“不至于。”
“不是嫉妒是什么?我看那个什么珠容仙子就是嫉妒,不然也不会道心崩溃,作出自爆元婴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关从浠偏过头,眼睛看着空荡荡的广场,耳边传来方处珈叽叽喳喳的声音,忽然很想体验那种“天地间只剩我一个人”的感觉。